好不容易给皇上包扎好了,胥院正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就被不孝徒弟商陆一把扯了开。
不等他说什么,他这个从前安安静静很是秀气的徒弟便分外有气势的喝了一声,
“我要给皇贵妃包扎,烦请太医们轻声离开。”
胥院正当即就觉得头发丝都在生气,太医们?!
好好好,自从跟了皇贵妃连师傅都不叫了!
他这个太医院院正当的真没意思!
只可惜,皇贵妃觉得此生无趣有一众人心惊胆战的忧心,皇上跟着皇贵妃觉得此生无趣,有更多人跟着忧心忡忡。
他这个太医院院正觉得了无生趣只能换来白公公一句,
“劳烦胥院正备着药,林太医,张太医,先在偏阁候着吧,皇上和皇贵妃恐一时半会离不得人。”
胥院正一张老脸上的心酸被花白的短须遮了七七八八,认命的提着药箱继续守在药炉旁。
可惜世上没有真的千里眼,顺风耳,若不然叫他听一听长鱼大人宅邸的热闹,又或许面上的心酸能少不少。
长鱼信正在院中打着算盘盘点家底。
论理这样的事寻个管家来做就好,但长鱼信从前在濮阳经商惯了,如今拿起算盘可比费心寻来的管家细致的多。
因为皇贵妃的恩宠,皇上给他们的赏赐也分外实在。
旁人那数不清的花瓶摆件,看着风光的物件在他们这儿几乎都是赏的银子,间杂几样大件。
银子好啊,银子可以生银子,那些匾额,花瓶,宫中出来的好物件只能看不能卖,华而不实。
先送五百两银子回去给父亲。
再分五百,算了,三百两淘一些成色不错的二手家具摆件充充场面。
想了想长鱼信又咬咬牙,将三百两添做五百两。
长鱼野还年轻,往后交好的好友大抵也是年轻气盛,总不好请人到家中做客一眼所见尽数是不堪入目的玩意儿。
再拨二百两给长鱼野制几身衣裳。
如今长鱼野领了官职,可他年轻,羽林卫中许多人不服气,听说日日得与人比划比划,一身衣裳没两日就破了手肘袖口。
零零碎碎的开支在拨出个两百两,长鱼信满足的看着账上余下的两千多两银子,再次大方的取了两百两出来,打算给长鱼野做日用。
叫他买些有趣的玩意儿送与皇贵妃,好叫皇贵妃开怀些。
只是经历这样一场大难,也不知皇贵妃是否能回转过心境来。
“管家,将御赐的这对长颈瓶搬去大堂,每日择最好的花插上。”
这可是他们长鱼家如今的门面,不得马虎。
管家从天外有神被管理内宅很有一手的大公子叫回神,连连点头。
只是不等管家动作,就听外头风风火火的铃铛声叮铃叮铃的响。
往日里觉得烦人的铃铛声在此刻却让长鱼信猛的松了一口气。
前些日子皇贵妃生死不知,长鱼野整个人蔫吧的连铃铛声都萎靡了,如今听这样的欢快铃声,想必是宫中有好消息传来。
长鱼信脸上不自觉挂了笑,打算起身去迎长鱼野,却在一个照面间,由喜转怒,
“羽林卫都是些乘人之危的小人不成!明知你受了伤还要与你比试?!岂有此理岂有此理,是欺你无家长做主不成!”
长鱼野今日难得穿了身白袍鱼纹的劲装,正是如此肩头那晕开不知凡几的鲜血刺的长鱼信手都发了抖!
如今他们长鱼家一位皇贵妃还躺在榻上生死不知,他的弟弟还被人欺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