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是晾了会儿,不然真要把人烫伤了去。
夏至向来是稳妥腼腆的性子,也在讷顺容突如其来的发作下沉了脸。
讷顺容看着夏至如此狼狈的模样,却总算心中轻快了些。
自那日因为珍昭仪被贬作顺容,又被赐下这样羞辱人的封号,讷顺容心里边日日藏了团火。
像她这样什么长处都无,只能靠所谓的讲规矩,恪守礼教来博几分关注的人来说,这一个讷字,足以摧毁她所有的自尊。
“贱婢放肆,谁准你如此看主子的!”
夏至黑白分明的眼眸盯着讷顺容,衣裙上湿漉漉滴答下的汤汁让来往所有人都看得分明发生了什么。
夏至挺直脊背,忽然露出一个挑不出任何错处的笑意,
“讷顺容,奴婢是否卑贱,昭仪娘娘说了才算。”
言罢蹲身行礼,依旧直视着讷顺容,乌黑的眼眸透出几分明显的嘲弄,
“讷顺容,奴婢告退,昭仪娘娘还等着奴婢回话。”
讷顺容这才沉着脸收了声。
她敢凭着一时冲动对夏至动手,再多的,她却也不敢。
甚至为了安心,还寻求安慰似的偏头看向了一旁的宫女,
“本小主只是惩治一个不讲规矩的宫女,本小主没错。”
是否真如所说一般有底气,旁人也不可知。
总归等讷顺容回宫后,先一步收到了皇后懿旨。
非她一人所有。
正是耽搁已久的春猎定下了行程,正在半月之后。
讷顺容虽不得宠,但因太后的关系,每年围猎总还是会带上她。
今年也不例外。
除此之外,德妃及三皇子,淑妃,穆修华,容姬等亦在随行名单之上。
这一道消息传出,倒是霎时点燃了平静许久的后宫,在名单之上可随行出宫的后妃一个个都热情欢快的早早准备起来。
倒是无人在意在这个午后,讷顺容被宸宫来的宫人好好惩戒了一番。
长鱼姣倒是不如旁人那般欣喜,她本也性子淡,除了恨意浓烈,对旁的事情并不如何热衷。
尤其懒怠的性子叫她半点不想动弹。
自那日乌龙后更是直言自己倦懒,不想早早起身去给皇后请安。
朝瑾还能如何?
只能由她性子叫她偷懒,只是不准她用称病的方式告假,倒像是半点听不得她咒自己。
最后朝瑾用了什么由头让皇后不管她的,长鱼姣也不清楚,总归是成日里在宸宫中逗逗金翼使,揉揉小汤圆,得亏容姬常来宸宫与她作伴,又有行音坊见天的编排新曲新舞供她赏乐。
若不然朝瑾都要觉得,是否是他此前将人关坏了,怎生这般懒怠。
这样悠哉自在的日子在春猎发出前一日被一声尖叫打破。
“死,死人了!”
白露匆匆跑进瑶光殿中时,长鱼姣正倚在床边揪着金翼使的尾巴逗弄。
看见白露满头是汗的严肃神情,长鱼姣倒是伸了个懒腰,不等白露开口便随手搭了一件外衣,缓步走到梳妆台前。
清凌凌的狐狸眼透着几分慵懒的散漫,侧身嗅了嗅肩头染上的香,方才漫不经心的开口,
“我猜,她们开始作妖了。”
白露快被自家娘娘这样云淡风轻的姿态气哭了,
“娘娘,什么时候了娘娘还这样不上心。”
长鱼姣无奈的隔空点了点白露,
“她们安分了这么些时日,明日便是春猎,想也知道要整些幺蛾子,这些天懒的我骨头都酥了,不活动活动筋骨,多无趣。”
说着长鱼姣点了胭脂,在唇上轻轻晕开,笑中带着几分轻蔑的嘲,
“说吧发生了何事,最好能叫我提点兴致。”
白露气的跺了跺脚,是为那些小人的恶毒,亦是为自家娘娘这样不上心的态度,
“娘娘,讷顺容死了!
掌下,压着一个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