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得郁充仪被送回兰昭殿,按在那扇屏风面前跪下,岁星便传了另一道旨意,
“兰昭殿郁氏,特赐封号,平。”
郁充仪不,如今是平充仪,猛的抬头。
平,是指她形容平平无奇,还是性子平淡无趣?!
在后宫中,这样一个封号,岂不是叫旁人每念一次她的名字,都提醒一次,她是个如此平庸,平淡之人!
这样的羞辱比之讷顺容,简直无异。
可即便平充仪再不满,她的话又有谁在意?
长鱼姣听说此事时倒是对朝瑾的狭促认知更深的了几分,更为深刻的则是朝瑾打一棒子给颗烂枣的坏心。
此事郁家定有罪责,太后必不会徇私,惩戒了江兮,皇上就放着郁明珍不管,反而赐下封号,别管封号是什么,总归是赏不是?
如此,郁怀自当投桃报李。
在郁明珠被赐平为封号后,太后娘娘亦夺了江兮的诰命,此后她在没有脸面游走于世家夫人之中。
毕竟,可没有哪位丞相夫人是连诰命都无的寻常妇人。
而丞相郁怀在得知此事后,连夜入了宫,和皇上交谈了什么,外人不可知。
但三日后,朝廷拨款三十万两用做宁中困苦之地的赏银,则令宁中所属放开手施为,银钱不足朝廷来补。
其中更有十万两直接拨给了濮阳县衙。
这其中若说没有珍昭仪的影响,谁信呢?
可此事无论从什么角度看,那都是好事。
银钱无需朝臣担忧,自有财神爷助,宁中等地苦寒,有了朝廷拨款,振新乡野,自然也是大大的好事。
于情于理,都算是皇上的功绩,谁又还会在意其中珍昭仪的手笔呢?
但有意思的事,经此一遭,许多苦寒小县都纷纷祈祷,祈祷自家乡县出位好女,如那珍昭仪一般,以一己之身,造福乡里。
而濮阳县中,长鱼侯愣愣的看着眼前白花花的银子,从来沉稳冷静的面容也实在难忍落下泪来。
他不是无能之人。
有句话心酸却又是实话,穷乡僻壤更出恶徒。
一地越穷,其中恶人越多,礼教束缚在这样的地方简直就是放屁。
什么都不如一碗稀粥来的重要。
而正是在这样穷苦的地方,长鱼侯却可以让濮阳县人保持住淳朴本性,想尽办法的为县中百姓生计谋出路,真不能说无能。
只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许多的想法,理念都需要银钱支持,但大雍那么多需要改变的乡县,又如何轮得上濮阳呢。
今日这从天而降的十万两银,让长鱼侯看见了希望。
也让濮阳的百姓看见了希望。
尤其来传令之人毫不避忌,近乎敲锣打鼓的告诉所有人,这十万两是昭仪娘娘求来的!
一时间濮阳人称颂县令好女长鱼姣。
远在京城的长鱼姣听到白露喜笑颜开的将这个消息告知,心中也不免生出几分恍惚。
她猜到了朝瑾会和郁怀利益交换,却没想过,朝瑾所为竟是为了濮阳。
就连太后也是为了自家儿子这一手感到了意外,悻悻的收回了昨夜听闻朝瑾赐封号给郁明珍时的不满。
原来,她的儿子也不傻。
说起来她和长鱼姣倒有几分相似,皆是家世寻常之人。
只是先皇性格相对温和,所求之法是为她改换门庭,叫她从鲜卑女变做了江南谢府的嫡出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