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鱼姣闻言轻轻应了声,旋即又道,
“太后娘娘很疼爱你。”
连带着,对她也温和。
长鱼姣对善恶尤为敏感。
太后对她无疑是善,可这份善意从何而来也并不难猜测。
朝瑾则是垂眼大方的接受了此言,顺道将自己所为说出,
“太后见你前,朕曾去过慈宁宫。”
说着又慵懒的笑了声,
“朕告诉母后,可以唤你姣姣。”
长鱼姣睁了睁眼,没想过还有这一出。
如果是旁的男子,私下做的事大多内敛的藏着掖着,偏朝瑾不同。
凡他觉得可说之事,他便是要大大方方的说出。
不说怎能让姣姣知晓他的心意?
长鱼姣抿唇笑了笑,看着自得骄傲的朝瑾,尾指勾上朝瑾小指,
“我心甚悦,评你乙等。”
朝瑾这辈子还是头一回拿乙等评定,颇有几分好笑的看着长鱼姣,
“小师傅,忒严格。”
“有些徒弟迄今连束修都没送来。”
朝瑾勾着长鱼姣的尾指晃了晃,
“弟子早有准备,只今日小师傅疲累,明日再瞧?”
长鱼姣懒得再多眼。
她疲累又是为谁?
到底晨光正好,微风不燥,后背被人轻轻的拍着,耳畔是温和的轻语,长鱼姣很快便又陷入梦乡。
朝瑾垂眼看着长鱼姣恬静乖巧的睡颜,没忍住伸手贴了贴长鱼姣的面颊。
即便是看她睡颜,都好似并不枯燥。
朝瑾依靠在床头,忽然觉得有几分惊奇。
没遇见长鱼姣之时,他从不觉得会有一人能如长鱼姣这般觉得安心。
待得长鱼姣再次醒来已近午时。
迷蒙的眼盯着床幔许久,才在屋中传出的簌簌落笔声中逐渐回神。
拢着衣裳在身,掀开床幔就看见朝瑾坐在她的书桌前,一侧整齐的码放了她的物件,另一侧委屈巴巴的堆叠了很高的奏折。
长鱼姣没有出声,只是静静的看着朝瑾或皱眉或轻松的批阅奏折。
是朝瑾在偶一抬眼撞上了长鱼姣安宁的视线。
笑意不自觉在眼底漾开,全然不记得前不久还在心里低估,为了少生皱纹要少笑些的念头。
将笔搁落,朝瑾极为自然的取过白露早早备在一旁的衣裙,打算替长鱼姣更衣。
“姣姣可欢喜?”
“嗯?”
“醒来看见朕。”
长鱼姣懒洋洋的伸了手由朝瑾伺候,听了这话恍惚想起她睡前朝瑾说的陪着她。
原来如此。
难怪将奏折都搬到携芳阁来了。
但朝瑾并非只是批阅奏折,替长鱼姣收拾好,便拿了案上一页纸。
霸道潇洒的字迹跃然纸上,上书,瑶光,关雎。
“携芳阁到底在后头,此前是你需要修养,如今不妨先将正殿之名定下。”
其实宸宫在前,宸宫之中主殿何名旁人并不会在意,更何况圣旨早早有言,宸宫唯珍昭仪独住。
但朝瑾就是觉得,宸宫之中,尽处不可随意。
长鱼姣看了朝瑾一眼,点了点瑶光二字,
“既是宸宫,便再定瑶光殿吧。”
瑶光,北斗七星第七星。
只是长鱼姣不知道,古语云:金字煌煌,瑶光灿灿。
是为玉的光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