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能木讷的形如枯槁的活着。
直到那天,漂亮的不似凡人的珍昭仪,在群芳争艳的长清亭中,拂开她的发丝,告诉她,
“你也很美。”
她从来不知道。
原来她有一日也能得这样一句夸奖。
“我只是想,即便救不了姐姐,与姐姐共苦也好。又或许,我那日是期盼皇上惩罚我,如此才让我觉得,姐姐救了我是有用的。”
晋位怜小媛那日,她真的是期盼着皇上因为她拙劣的假扮而惩罚她。
这样,总算她也能够为姐姐做点什么。
在怜小媛平静却满含忧伤的言语中,容婉仪也后知后觉的明白过来。
可一旦明白了怜小媛那日是故意模仿长鱼姣,用来与之共苦,被岐山王府养出来的骄傲性子便生了万分的不可置信。
“你是什么糊涂人,姣姣帮你,难不成是为了让你自甘堕落吗!”
怜小媛本就苍白的脸色在容婉仪的斥责下越发惨白,一双瞳孔黑沉沉的泛着痛苦,
“自甘堕落?容婉仪,你生来尊贵,万事顺遂,即便姐姐幽禁受苦,你也能想办法替姐姐送些吃食,可我有什么!我什么都没有,我只能这般,这般堕落,只有这样我才能有一点点的作用!”
这或许是怜小媛第一次大声的宣泄出心中的痛苦。
去模仿她最为依赖的人,为此得到与之共苦的资格。
难道还有比她更悲哀的人吗?
可除此之外,她又能怎么办呢?
容婉仪被怜小媛气消了,面上的天真烂漫消失殆尽,冷然的看着满面痛苦的怜小媛,
“你不过是在感动自己,且不说你这般做不能让姣姣得到半分好处,我只知道若是我费心帮助的人到得最后却要模仿我来达成所谓的同甘共苦,我只会觉得恶心。”
如怜小媛这样用所谓的模仿长鱼姣来同甘共苦,在容婉仪看来简直是一等一的大笑话!
可实则两个人都称不上错。
在怜小媛和容婉仪的争执中,长鱼姣只是更清晰的看清了,不同境遇,每个人截然不同的行事作风。
长鱼姣缓缓起身,替怜小媛拂去了眼角泪珠。
语调轻缓而柔,只是半垂落的眼眸漠然无比,
“如你始终只在意那一点甜,那你此生便也只有这一点甜。”
长鱼姣心中实则有一些失望。
失望她以为穿透贫瘠突然终于生出的花,实则依旧躲在大石底下。
怜小媛的做法没错,甚至听来让人感动。
可她反倒更希望她是真切的生出了野心,又或者,更厉害些。
踩着她上位,再以救世主的形象对她伸出手。
那或许更能让她热血沸腾。
人生来就是不公平的。
正是因为这种不公平,才要让自己成为有权利裁定公平之人。
怜小媛愣愣的看着眼前的珍昭仪。
有些东西朦朦胧胧隔着一层纱。
她看不清,又或者,将要看清。
待擦拭干净怜小媛面上的泪痕,长鱼姣又接过了怜小媛手中的栀子花,
“你喜欢它吗?”
怜小媛讷讷的摇了头,于是长鱼姣便毫不在意的将其丢出了窗外,
“瞧,不喜欢的东西就丢掉,并不如你想象的那么难,回去好好睡一觉吧,想好了再来寻我。”
如果怜小媛还要执意将她当做善心的那颗糖,她会很失望。
但如果,她能够勇敢一点。
她为什么不给她一个机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