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当温宁昭说出此话,朝瑾也是心神微动。
胥院正的话犹在耳畔回响。
长鱼姣几番受磋,于寿数有碍。
即便胥院正说好生将养或能养回元气,可到底如何才算养回来。
这其中又是否会发生其他变故?
朝瑾不敢赌。
温宁昭口中的天医并非一人,而是许多人。
有传言天山之上群居的医者,受天命指引,其医术无双,可活死人肉白骨。
只是天山难上,即便寻得天医也未必能请人出山。
朝瑾也派了人去寻,可说到底,那些人不如温宁昭聪慧。
朝瑾不由的摩挲大拇指上的玉扳指,落在温宁昭身上的视线晦暗不安。
片刻沉寂后,朝瑾轻笑一声,出乎温宁昭意料之外的松了口,
“既如此,有劳温卿。”
温宁昭的神情有一瞬的凝滞。
他笃定新法刚刚推行,他为此事全权负责,当此时节皇上怎会让他抛下朝中事务去天上寻天医?
此番提议,投其所好是真,更是凸显自身于朝中作用。
可温宁昭万万没想到,皇上竟会如此轻易便应下。
是皇上对他起了疑心,还是珍昭仪的身体果真不行?
温宁昭向来自负,傲气,这一点并不曾在朝瑾面前遮掩。
可朝瑾又是谁?
论骄傲自负,天底下谁又能比过他?
从前愿意纵容,是他心情好。
如今......
朝瑾将视线收回,重新背过身看向天际云彩。
从长鱼姣提及的徐都尉父子一事,再到温宁昭在宁中科考院任职期间为自己谋利,打压能臣开始。
朝瑾便有心分薄给予温宁昭的权利。
这一点在最初除温宁晚协理六宫之权,废其封号时,便存了警告之意。
一柄刀好用是重要。
可天下万万人,好用的刀亦有千万。
不如温宁昭聪明不要紧,最要紧是,够听话。
“三日后,朕允你求一求珍昭仪。”
朝瑾的语调散漫而轻佻,带着极度伤人自尊的随意。
一个求字。
让温宁昭的手不由自主的攥紧。
亦是这个求字,让温宁昭从飘飘然的云端彻底清醒。
这些年的平步青云到底让他不够谨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