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如何,他都是长鱼家的长鱼野。
她总是无法心无芥蒂的全然相信长鱼野。
却也无法否认,他实在是一位好哥哥。
见过长鱼野兄弟俩后,携芳阁又恢复了几日沉静。
这几日中朝瑾倒是日日都来,但都极有分寸的小坐一会儿,在长鱼姣生烦前就自觉的离开。
直到二月十四,距离长鱼姣落水失子后第七日。
这日阳光极好,暖融融的熏得金翼使懒洋洋的摇晃着大白尾巴。
脑袋顶上立着一对儿北长尾山雀。
没错,养在乾正宫的那一只小元宵也被送了来,正和小汤圆一道在金翼使毛绒绒的脑袋顶上互相为对方啄羽。
不远处的赤狐眯着矜贵的狐狸眼,嘤嘤嘤的躺在长鱼姣怀中撒娇。
两只前爪还搭在长鱼姣小臂上轻柔的踩踏亲昵,好不惬意自在的模样落入朝瑾眼中,便成了几分微妙的嫉妒。
长腿几步迈来,修长的大掌毫不犹豫的掐住玉腰奴的后颈肉,在其委屈的嘤嘤声中,把这只得美人温柔的蠢狐狸一把甩开。
长腿一迈,把自己扔进了美人榻中,勾着慵懒的笑意将不盈一握的腰肢圈进怀中。
今日阳光好,没什么风,长鱼姣便命人将小榻搬到庭院中,身前布了瓜果蜜饯,如今正被春光熏懒了骨头,便也没什么抗拒的在朝瑾怀中窝了个舒坦的姿势。
和两只狐狸如出一辙的狐狸眼带着午后独有的颓废懒意,微微阖起,薄唇浅红,也翘着一抹懒洋洋的笑意。
朝瑾将下巴轻轻抵在长鱼姣发上,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一种身心舒畅的慵懒感缓缓开口,
“姣姣会折平安符吗?”
长鱼姣掀了掀眼皮,缓慢的懒调轻嗯了一声,便见一旁的白榆递上一摞纸。
其上抄满的经文。
长鱼姣心中一顿,视线再度扫过朝瑾素色的衣摆。
朝瑾生的好,人又风流,除却朝服威严持重,寻常总是爱花俏。
如今倒是接连七日素袍素衣,连其下暗纹都是极不明显。
修长如玉的指节从长鱼姣沉思的眼前滑过,从白榆手中抽出一张写满经文的黄纸,
“姣姣,折一道平安符吧。”
长鱼姣微微抬眼,看向朝瑾于日光下越显俊美的面容,罕见的没有什么言语,只是乖顺的接过朝瑾掌中的黄纸,直起身,认认真真的叠了一道平安符。
朝瑾在长鱼姣身后看她认真温柔的侧脸,心中是难掩晦涩的抽痛。
一道平安符叠好,长鱼姣侧过头,看向朝瑾的眼神带着点令人心惊的清澈,
“你会折纸鹤吗?”
朝瑾缓缓点头。
他本也是不会的,但这几日都学起来了。
“教我折纸鹤吧。”
“姣姣,小蝴蝶,小老虎,朕都会了。”
长鱼姣闻言弯了弯眼眸,
“那便都教我吧。”
朝瑾深深的看了长鱼姣一眼,旋即温柔的扬了唇,将白榆手中抄满经文的黄纸取过。
分外有耐心的教长鱼姣叠了许多纸鹤,小蝴蝶,和逗趣儿的小老虎,小帆船。
这都是民间妇人,会叠与孩儿的小玩意儿。
称不得珍贵,却又实在珍贵。
待得一沓黄纸被叠完,长鱼姣身边的小框子已经被各种叠出的趣物盛满。
朝瑾这才停了动作,捧住长鱼姣的手,轻柔的动作将护手的香膏融开,一点一点为长鱼姣抹匀,
“朕明日再来看姣姣。”
长鱼姣轻轻应了声,这是朝瑾这几日天天都要说的话。
那筐由他们俩一道叠成的可爱小玩意儿被白榆亲自提着带走,朝瑾高大的身躯于背光处忽然停步。
他没有回头,只是颇为怅惘的道了一声,
“姣姣,是朕对你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