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生的名字让朝瑾微微皱了眉,或许是冥冥之中的牵引,让朝瑾无端对这个名字生出几分抗拒。
“朕让白榆将人领来。”
思索着朝瑾抿了抿唇,声音放轻了许多,
“小满,你还要她吗。”
这一句问的极轻,带着朝瑾自己都没察觉到的艰涩。
好似在问的不是长鱼姣要不要小满,而是还要不要他。
长鱼姣已经躺下,将消瘦的下巴尖埋进了被中。
想到小满离开前决绝的模样,长鱼姣忽然叹了一声,
“等她养好伤,回来吧。”
得到回答的朝瑾一双眸子一点一点的泛出光亮,似窗外绿芽破土,重新迎来了春光。
“好,好,朕会让人照顾她好,让她早些回来。”
迟疑中,朝瑾又问,
“谷青谷稻......也是朕的人......”
刚刚飞扬起的眉眼又耷拉下,透着点小心翼翼的语气让长鱼姣觉得有几分好笑。
朝瑾实在是一个,很有趣的人。
心里跟明镜似的,知道了她最厌恶欺瞒,可每每安抚她的举动永远是推出一件小事来表真心。
“随你。”
“宋鹤听来后,他会是携芳阁的首领大太监。”
朝瑾微微愣神。
携芳阁首领大太监的职位一直是空悬的,谷青谷稻二兄弟是携芳阁的大太监,从前底下人也听他们兄弟俩的,可到底名不正言不顺。
而这个不知来路的宋鹤听,却被长鱼姣一言定为首领大太监。
话里话外对此人表现出的信任,不言而喻。
思索良久,朝瑾轻叹一声,俯身替长鱼姣掖了掖被角,
“都依你,谷青谷稻二人,若你愿意就留下吧,他们二人手脚功夫很不错。”
长鱼姣眉眼微动。
从前她就猜测过谷青谷稻二人是否藏拙,如今倒是得到了验证。
手脚功夫不错的太监。
且除她外无人知晓。
这倒是可用。
在长鱼姣思索中,朝瑾便习惯性的想要坐下,继续给长鱼姣读未读完的游记。
只今日长鱼姣已然醒转,于是在朝瑾将要落座时,一只软枕不偏不倚的砸在朝瑾脑门,
“出去。”
朝瑾愣了愣,骨节分明的大掌抓着软枕一时有些没回过神。
“出去。”
长鱼姣重复了一遍,从朝瑾手中抽出软枕扔在地上,自顾自翻身卷进了被中。
下意识蜷曲的娇小身躯叫锦被只是微微隆起一小团,看的朝瑾心里没来由的酸。
平静的对话让他险些以为,他们还在从前。
没有声嘶力竭的质问。
没有心如死灰的漠然。
一切都平静的像一场梦,却更让人在沉浸其中又不得不醒转之时感到撕扯般的疼痛。
“朕,不打扰你休息,如有事就命人来......”
“吵。”
朝瑾强忍平静的话语再次被打断,这一个吵字干脆利落的透着不耐烦。
朝瑾心酸之余却又觉得,是长鱼姣的性子。
想叹气来舒缓心中郁气,却又担心再被砸个吵字出来,朝瑾只得憋着口气沉默的转身。
只是行过被扔在地上的软枕时,朝瑾才泛着酸楚的缓缓回头看了长鱼姣一眼。
只要是他碰过的东西,她也不想要了是吗。
迈出内室,看着守在门边的白榆,朝瑾忽然吩咐,
“让六局送新的被褥床枕过来。”
白榆低声应是,又悄悄抬眼看了一眼面色平静的皇上,
“皇上,白露和夏至问,何时能入内伺候小主。”
又是一番沉默后,朝瑾才烦闷的让她们自便。
慎刑司走一遭,两位姑娘都憔悴的不成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