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鱼姣这才偏头,淡漠的目光投在小满为难的面容,
“以后别叫小满了。”
小满脸上霎时苍白。
“小主,小主不要小满了吗?”
长鱼姣摇摇头,微微弯唇,眸光中透出几分诡异的温和,
“我恨他啊,当然不要你了。”
小满一颗心如坠深渊。
讷讷的张口想要劝说什么,却最终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与此同时,和携芳阁比邻的行云轩血气扑面。
嫣芳仪的孩子到底没有保住,带着无尽苦痛哀嚎着哭晕了过去。
陶微仪动了胎气,更是在胥院正的诊脉下,发现其胎像极其不稳,未来几月需得卧床静养。
朝瑾步入行云轩时,看着惶惶害怕的陶微仪,又看着晕厥过去的嫣芳仪,心中是说不出的讽刺苦涩。
有人为了他的孩子奋不顾身,痛不欲生。
有人却将他的子嗣弃如敝履。
先有皇后,再是长鱼姣。
朝瑾忽然觉得很疲惫。
疲惫到他觉得这个世间实在荒诞。
“嫣芳仪,孕嗣有功,晋为充仪,陶微仪......亦晋为充仪。”
言罢,朝瑾走到陶充仪跟前,拍了拍陶充仪的手背,
“照顾好自己,待皇儿降生还要你亲自照料。”
陶充仪不可置信的睁大眼。
自她孕期初时惹怒了皇上,她便总有预感,这个孩子即便生下,恐也会被记在她人名下。
如今皇上却是允诺了,由她亲自照顾孩子。
喜极而泣的陶充仪不带半分作假的成分,因为有孕而憔悴的面容哭起来并不好看,朝瑾却更为此感到难言的心酸。
“你是个好母亲。”
“皇上,不知珍姬行巫蛊之术一事该如何处置?嫣芳仪可是为此失了孩子!”
“是啊皇上,巫蛊之术便是难容,珍姬私服避子药,也是大罪!”
讷顺容忙不迭的想要将长鱼姣彻底踩在脚底,一旁的丽贵人也跟着附和。
毕竟无论是巫蛊之术还是私服避子药,都足够长鱼姣彻底失宠!
朝瑾本就满腔怒火未散尽,如今这二人倒是撞到枪口上来了,
“你们在教朕做事?”
眉梢挑动的散漫模样 ,眼底却满是寒光。
讷顺容和丽贵人心不甘情不愿的还想再开口,不妨一旁的太后也开了口,
“好好照顾嫣充仪,至于珍姬一事,皇儿当会给众人一个交代的,”
太后的话宽容至极。
若是寻常,有后妃大逆不道的私服避子药,不当场赐下白绫鸩酒都算是好的。
更遑论珍姬还深陷巫蛊之事。
可到底是自己生的儿子。
太后一眼便瞧出来这个最令她骄傲的儿子,身上的颓唐。
处置后妃,堵住悠悠众口固然重要,可什么也越不过她的儿子去。
由元若姑姑扶着离开时,太后叹息着拍了拍朝瑾的肩膀。
这一拍倒是让朝瑾越发颓丧起来,冷冷说了句,
“一月后,朕自有定夺。”
回到乾正宫,朝瑾将众人挥退,负手而立窗前,看着窗外云卷云舒。
是个极好的天气,却是极为糟糕的一日。
“若皇上爱我,我便喜欢皇上三分。”
朝瑾忽然觉得有些可笑。
哪里有三分呢。
这个骗子连一分真心也不愿给他。
相识至今,恐怕是方才那声恨,蕴藏的情绪最真。
枉他自诩风流人间客,竟是被这样一个小骗子耍的团团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