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并不是每一位母亲都无条件的爱着她的孩子。
但显然,陶微仪值得她相护。
将视线收回,长鱼姣并未行礼。
瘦削的脊背挺直,面上扫过的淡淡胭脂却在此刻衬的长鱼姣面容尤其苍白可怜。
皇后眼眸微动,护甲嵌入掌心,穿出一阵隐痛。
在良久的沉寂后,方才开口,
“珍姬,有人报你在宫中行巫蛊之术,你可有话说。”
淑妃在皇后下首,听得这样的问话不由皱了眉。
这么直白平静的将巫蛊大祸说出,若不仔细听,还以为皇后是在问珍姬近日饭菜是否可口呢。
挑眉对着斜下首的和婕妤使了个眼色。
和婕妤心中泛苦,上一次在永宁宫,她见证了珍姬果决冷厉的手段。
眼下,即便知道淑妃比之惠妃周全细致数倍,心中却依旧有几分不安。
只是......
抿了抿唇,和婕妤到底抬眼,本想凌厉的看向长鱼姣,却在四目相对间,无人就短了气势。
许久才憋出一句,
“珍姬,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淑妃眼底闪过一丝惊愕的茫然,这是个什么蠢货?
就连一旁等着看好戏的诸妃都被和婕妤这一声逗的险些破功。
一行人冷色沉沉看向长鱼姣而显出的几分无形压力,须臾之间便消失殆尽。
长鱼姣也是没想到,和婕妤这般不禁吓?
却没有想过,一位看上去娇娇弱弱,本被她们拿捏的小美人,转过头就敢义无反顾将双膝跪于碎瓷之上,演一出让宠冠后宫数年的明贵妃都欲辩无言的苦肉计的人。
和婕妤能小看吗?
那日皇上为其出气赐下的裂足之刑,她可是被迫睁这眼看完了全程。
至如今午夜梦回,依旧是那烈马燥郁的鼻息和宫人凄厉的惨叫。
嫣芳仪感受着腹中越来越剧烈的疼痛,心知时间不多。
再顾不上其他,尖利的声音在携芳阁猛的炸响,
“皇后娘娘,无论娘娘喜不喜欢妾身,妾身腹中都怀有皇嗣,如今妾腹痛如绞,皇后娘娘还不搜宫惩治这个贱人,是要眼睁睁看着妾身小产吗!”
连日的疼痛保胎让嫣芳仪双目布满血丝。
眼下青黑肉眼可见,凄凄哀哀的捧着显怀的肚子跪在地上,即便都是互为争斗的后妃,也不免生出几分同情。
无论如何,嫣芳仪眼下情形实在不妙。
丽贵人面带不忍的轻声开口,
“皇后娘娘,无论是为了嫣芳仪还是为了珍姬,尽早搜宫才好啊!”
“是啊娘娘,只消搜一搜,便可知珍姬是否真的大逆不道,于宫中行巫蛊之术!”
嘈杂的声音一道一道传进皇后耳中,直到最后皇后定定看了长鱼姣许久,方才偏过头不再看她,只未让长鱼姣说只言片语,便冷声下令,
“搜宫!”
长鱼姣眸色微冷,上前一步拦住欲要行动的人,
“皇后娘娘,自古以往从未听说旁人告密,便可搜宫如此轻率。”
搜宫是后宫中最下脸面的方式,声势浩大的将后妃的脸面踩在脚下。
皇后面色不变,护甲已然嵌入掌心嫩肉之中。
淡然起身,与长鱼姣四目相对,
“巫蛊祸事,可错杀不可放过,既珍姬有异议,便由本宫亲自来搜。”
长鱼姣眼中快速的闪过一丝惊讶,皇后下首的淑妃却更快一步,起身后依旧是语调温柔的道,
“皇后娘娘,不妨让臣妾等一同查探,毕竟事关巫蛊大忌,事关皇嗣。”
“闹够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