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真把人逗过了头,一会儿精心准备的惊喜都失了颜色,朝瑾还是颇带无奈的软了声。
长鱼姣这才睁眼看着朝瑾。
她以为能在今夜,破例与长鱼野见上一面已是朝瑾懂事,原来还有?
素白的指尖勾着朝瑾垂落的发缠着玩,清凌凌的眼眸被灯火映出几分暖融,
“若是不够惊喜你便回乾正宫去。”
朝瑾剑眉轻挑,旁人是恨不能将他拴在宫中,只这一位兴致好了就赏他一夜春梦,心情不好了动辄便赶他。
“姣姣莫要......”
“恃宠而骄?”
想说的话被长鱼姣先一步说出,就让朝瑾莫名生出两分不自然。
清了清嗓子,不等朝瑾再开口,长鱼姣便继续道,
“若连恃宠而骄都不能,叫我做什么宠妃?”
这般张扬恣意的话,听在朝瑾耳中却是莫名生出几分瘙痒。
他本就是个不羁张扬之人,若他存了心想宠一人,那人却要与他说什么规矩,礼教,想来也是无趣。
再说,连见君不跪的旨意都下了,被赶两回又算什么恃宠而骄?
就这么又说服了自己,朝瑾无不可的点头,张扬俊美的面容绽出散漫傲气的笑,
“姣姣所言不错,朕允姣姣,恃宠而骄。”
长鱼姣眼中闪过一丝淡淡的讽意。
要他允什么,便是不允,她又在乎什么。
但相比最初那个动辄冷脸刺她,挥袖离开的傲慢性子,如今的朝瑾已然大有进步。
为着这一份进步,长鱼姣便也弯了眼,轻声哼起悠扬的小调。
与天上明月人间灯火相和。
叫朝瑾觉出更多的柔情来。
直到回到携芳阁,本该热热闹闹的宫人一个个都不见了人影。
只有盏盏精美华丽的宫灯在携芳阁点亮。
本布满屋脊垂落的生动凌霄花没了踪影。
可院中那棵清高的,孤单的柿子树上,终于挂下了沉甸甸的,饱满的红果。
遒劲的枝干都被红柿子压弯,与一旁的宫灯相照映,浑似今夜的所有繁灯都成了枝丫上的红柿。
长鱼姣被朝瑾放下。
愣着神情缓缓走近柿子树。
看着沉甸甸饱满的柿子,莹润的泪珠霎时滚落。
这一刻耳畔呼啸的风都静止。
长鱼姣眼中只有这颗柿子树。
“珍珍啊,待柿子树生满果,娘的珍珍便会柿柿如意了。”
朝瑾唇角噙着笑,于身后抱住长鱼姣,
“姣姣,抬头。”
“砰!”
在遥远的夜空,骤然升空的烟花,在柿子树上空绽放。
璀璨到无与伦比的美丽,让长鱼姣彻底失了神。
“姣姣可喜烟花?年宴那日,朕瞧你看烟花时应是喜欢的。”
前日雪夜的话,原不是朝瑾信口而说。
子时的钟声于此刻敲响。
景和七年春,正月十六。
长鱼姣终于久违了她的柿柿如意。
于漫天璀璨烟火中,与自己道了一声,
“长鱼姣,生辰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