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份喜欢在权衡利弊中,被压缩成了极小的一个角落。
可同时长鱼姣又很羡慕朝瑾。
羡慕他的肆意,羡慕他的自信,更羡慕他灵魂的充沛。
手握权柄是朝瑾自信的一部分,更多的是朝瑾生来便不缺爱这种,贫瘠之人才分外渴求的虚无玩意儿。
金尊玉贵,千恩万宠长成的帝王。
指点江山,挥斥方遒的意气风发。
海晏河清,天下承平的宏伟志愿。
再不济,君子六艺,琴棋书画骑射,凡他所愿,皆无不可及。
曲水流觞,品茗弄香,点茶挂画。
他的世界实在缤纷有趣,有趣到,情情爱爱不过是其中很不起眼的一笔。
真是,让人嫉妒的幸福。
长鱼姣阖眼,慢慢抬手环住了朝瑾的腰,
“我早便说过,不要敷衍我,你总不将我的话放在心上。”
驯服这样幸福的帝王,让她成为他的主宰。
真是想想,就令人热血沸腾。
她的一生被毁的彻底,总该用世间极致的爱来弥补。
“嫣芳仪,郁婉仪,玉贵仪,贵妃,她们加起来都不如我好,对不对?”
长鱼姣从朝瑾怀中退出,漂亮的眼眸如被水洗后的天空,澄净的能直入人心。
狡黠的灵动更是让朝瑾绷紧的心弦不由自主的放松开,旋即朗声笑起,
“是,谁都不如姣姣好,加起来也比不上姣姣分毫。”
长鱼姣欢愉的弯了眼,弯成一弯小月牙,可爱的紧。
带着阴霾散去的轻快,看得朝瑾不安的心也渐渐趋于安定。
他偏爱热烈璀璨,总是不耐让自己陷入纠结缠绵的情绪。
论起来他为长鱼姣生出的烦思最多,可看着长鱼姣眼下模样,却又不免为她生出几分忧虑,
“姣姣,就这般与朕和好了?”
不需要晋个位,加封一下亲眷,只是因为他的不敷衍,就和好了?
轻松的让朝瑾生出几分不真实的恍惚,甚至忘了上一个矫揉造作对他说“妾不依”的后妃,至今还在冷宫哭哭啼啼。
长鱼姣偏过头,并未思索太久,笑若春花般烂漫天真的推开殿门,任由风雪呼啸而来,自己则是轻步转身,躲到了朝瑾身后。
在朝瑾回头看她时,方才很是乖觉信任的抿着唇,露出带着几分羞涩腼腆的笑意,
“往后你都要为我挡风雪,我才与你和好。”
这还真是“挡风雪。”
被长鱼姣很是孩子气的举动逗笑,朝瑾对着殿外候着的宫人摆摆手,示意她们不必上前。
转过身任由宽实的身躯为长鱼姣将殿外风雪悉数阻隔,复又垂首认真的看着长鱼姣,
“废其贵妃位,让她做惠妃好不好。”
长鱼姣轻缓的眨了眨眼,并不做声,只是一双眼泛着细碎的星光盯着朝瑾看。
被这双眸子看得心越发软,朝瑾俯身,微有凉意的唇印在长鱼姣额间。
“传朕令,永宁宫温氏,心狠手辣,谋害皇嗣,即日起,贬为惠妃。”
朗声说罢,朝瑾一双眼亦是亮晶晶的闪烁着光芒,浑似讨好主人而叼了大骨棒来的大狗。
长鱼姣踮脚,在朝瑾期待着闭上眼时,眼中闪过一丝狡猾,眼疾手快的捞起刚刚溜达到二人身侧的赤狐玉腰奴。
将其一拎,往朝瑾面颊亲了一口,旋即笑道,
“我心甚喜,奖你一只赤狐。”
说罢将一脸茫然的玉腰奴往眼神哀怨的朝瑾怀中一塞,脚步轻快的越过朝瑾向外走去。
瞧,义正言辞的帝王。
喜爱不足够朝瑾为她放弃利益。
以退为进,给他主动展现英雄气概的机会才可以。
真是,虚荣的男人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