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鱼姣转身离开没有多久,跟在御辇旁的白露就小跑着追了上来。
从远处一点一点跑近,踩着雪的声音轻快又热闹。
红扑扑的讨喜面容上,两颗酒窝甜的很。
“小主,您看这是什么!”
长鱼姣不经意的偏头,却在看到白露通红的手心中,捧着的一个小雪人时微微睁大了眼。
白露小心的将小雪人捧到长鱼姣眼前,笑容有些微的拘谨,
“小主,我,我不是故意窥探小主,但濮阳少雪,那夜我也是想起身堆个雪人玩儿的。”
白露说的是长鱼姣十三岁那年,刚到长鱼家过的第一个年。
濮阳罕见的下了雪,并不大,地面上只有恼人的雪融化开的水,只有叶片上覆了薄薄的白雪。
那时的长鱼姣因为常年的忍饥挨饿,眉宇间总是萦绕着一抹阴沉。
那是生命无光的晦暗。
也因为这抹阴郁,让打小被当做副小姐养大的白露,对这个将要取代她的小姐,成为长鱼家嫡姑娘的长鱼姣生出万分抵触。
直到那个雪夜,白露辗转反侧起身,总心痒痒的想要堆个小雪人玩,才在霜寒月色下,窥见了天真皎洁的长鱼姣。
瘦弱的女孩踮起脚,褪去了白日沉默,一双见之忘俗的漂亮眼眸在月色清辉中,比白露最珍惜的琉璃珠子还要漂亮。
曳地的裙摆被地面的积水沾湿,但她全然不在意的踮着脚尖,扫下一片又一片叶上的雪,拢在手心团成一个灵动的小雪人。
其后她听,比小雪人还晶莹的漂亮眼眸微微弯起,轻声对着小雪人说,
“珍珍,生辰快乐。”
白露在那一刻才发现了所有人都不知道的秘密。
府中的姣小姐,原来有个很好听的名字。
是叫珍珍啊……
忽又想起当老爷问姣小姐名何时,姣小姐平淡的开口,
“我名姣。”
老爷扶着长须,颇为满意的点头,
“姣,好也,是个不错的名字,你或许不知,在濮阳,家中有女且疼爱的,也总喜欢叫其姣姣,姣娃,意为家中的乖乖,往后咱们长鱼家也有一位姣姣了。”
在众人的喜意下,名为姣的小姑娘却只是冷然的摇了摇头,
“姣,非好也,只是我生的好。”
气氛有一瞬间的凝滞。
如只做面容姣好而取名姣,就未免生出轻薄飘浮之意。
好似此人全身上下,只有一张面皮值得夸赞一般。
也是因此,众人看向姣小姐的眼神便隐隐透出了几分轻视。
白露也难以免俗的,对这位本就带有抵触的姣小姐,生出了更多的不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