携芳阁外,朝瑾登上御撵,在抬轿太监起轿时,方才冷冷哼了一声,
“朕何时命起轿了?”
抬轿的小太监傻了眼,皇上大寒天从携芳阁出来,不是起驾回宫,难不成,难不成是上御撵避风吗?!
悻悻将御撵放落,小太监们面面相觑,还是绛河在轿外缓缓开了口,
“皇上,天寒,何不入内歇息?”
朝瑾揉着眉心,倦意上涌,更多的还是不解。
不解长鱼姣为何如此不喜郁婉仪。
分明她们连话都没说两句,真要提,也就是郁婉仪曾让大皇子入携芳阁,讨一罐药的过往。
如贵妃,那是贵妃嚣张跋扈,她厌恶的理所应当,可郁婉仪,朝瑾总也不明,其中有什么他不知道的过往?
指尖扣响车窗,朝瑾淡淡的吩咐一声,
“去查,珍荣华和郁婉仪之间发生的一切。”
黑夜中暗卫身形闪动,令了命。
可下了命令,并不能使朝瑾心绪平复多少。
他最气的不是长鱼姣对郁婉仪的针对,他最气的是分明该抬举郁婉仪,以成制衡。
却又在乾正宫听闻郁明安,救人心切,断了长鱼姣一截青丝后,忍不住的生怒。
他从未如此为难。
今日郁明安入宫不为其他,正是上送白银万两,以做禹州雪后赈灾。
这也是郁家最聪明的地方。
并不执着朝上名声,凡有所需,早些年是郁丞相亲来,近年是郁明安将银钱送入宫。
私下不张扬,确实做的和他心意。
为此,他不介意抬举郁婉仪,甚至在听闻郁家送女入宫后,便以做了决断,容郁家出个皇子。
大雍富庶,可人性贪婪,水至清则无鱼,没有谁比天子更明白。
赈灾款项无论如何都有贪墨,而多出的银子便是给远在灾城的百姓更多一些的生存之机。
今日郁明安入宫,于情于理他都得往兰昭殿去,更不提早几月,他近乎是将郁婉仪的面子完全扯落。
可今日,他倒是又为了长鱼姣,下了郁婉仪的面子。
如此想着,轿外听得几句轻声,
“皇上,是白榆公公从兰昭殿,抬东西回来了。”
听得此言,朝瑾在独一人的御撵中,忽然低低笑出了声。
论情论理的思索了好半天,他不仅没起轿去往兰昭殿,还是等回了白榆?
应不应当的,原来他早有了决定。
抬举郁婉仪,也不在一时之间,当下还是他的小狐儿要紧。
总不能为了个郁婉仪,真伤了长鱼姣的心?
心头大石落地,朝瑾飞扬了眉眼就下了轿,在白榆错愕的目光中,瞥了一眼从兰昭殿抬出来的好东西。
颇为满意的点点头,抬步迈回携芳阁时,朝瑾还睨了白榆一眼,
“只说朕与你半道相逢。”
要让长鱼姣知道他下了警告,拂袖离去却是在携芳阁外御撵上做了半晌,他面子何存?
与长鱼姣算的差不离,正好一刻钟时间,小厨房里谷青正端了早早在炉上煨着的汤,就要倒了。
朝瑾眼尖,喊住了谷青,瞥了一眼汤盅,果真是红枣山药汤。
当下更是为自己都决定感到正确。
郁家能给他的送银子他就赏郁明安,那郁婉仪能像他的小狐儿一样,贴心的在寒日为他早早备着汤吗?
“端了随朕入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