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步慢摇擦过明贵妃时,长鱼姣复又停步轻笑一声。
眼尾微弯,唇角上扬,
“到底是贵妃娘娘好性。”
得不到赤狐,退而求其次的贡鱼也养的开心。
在场众人纷纷惊愕的看向珍嫔,日光下清艳的面容端的云淡风轻。
好似打脸皇上,轻嘲贵妃全然不是什么要紧事。
更让人惊讶的是,皇上听了这样不敬的话,不仅没有生气,反倒是,反倒是笑的更荡漾了?
慵懒的笑意轻松的跃在眉梢,朝瑾甚至没犹豫的抬脚跟上了长鱼姣。
从来只有她人落于皇上身后,哪有皇上跟在妃嫔后头的?
而朝瑾呢?
他自然是开怀的。
他的姣姣一贯如此不是吗?
从不肯将就,也不会低头。
什么贵妃皇上的,厌之便弃,根本不似贵妃好性。
这想法如果被旁人知道,只怕要跌破眼睛了,贵妃还叫好性呢?
不过转念一想,盛宠如贵妃求赤狐不得也得笑盈盈的养着那池贡鱼,珍嫔却是能在毫不留情拒绝后,仍旧叫皇上巴巴的跟上前?
尤其是珍嫔步调轻缓,闲庭信步的漫游,让她们依稀还能听见点皇上宠溺中略带讨好的话语。
“姣姣厌鱼便厌,怎么连朕也不看一眼?”
“人不都是两只眼睛一张嘴,我多看一眼,皇上就能生出第三只眼了?”
“生不出第三只眼,却能看见朕眼底的姣姣。”
长鱼姣轻笑一声,停步偏头,并不似明贵妃那般娇俏的仰面,发丝微拂过朝瑾掌背,尾音带着惑人的上扬,
“皇上何不俯身,看看我眼中的自己呢?”
轻缓满不在乎的语调,偏偏撩拨的朝瑾心弦颤动,在片刻的沉寂后,在长清亭一双双震惊又嫉妒的眼神中。
朝瑾掐着长鱼姣的腰,将她猛的抬上白玉栏杆,叫她端坐其上,高出自己一头。
帝王如何肯俯身倾就她人。
可他让长鱼姣目光高悬于自己,依势抬头,直直看见长鱼姣琥珀色的眼底。
澄澈,干净,将他微小的缩影完整容纳。
心中似有绿芽破土,带着奇异的喜悦。
朝瑾承认,他很喜欢这般。
喜欢长鱼姣眼底尽数是他,唯独是他的。
心神激荡中,长鱼姣缓缓眨眼,纤长的羽睫颤落,便似清池微皱,连带着朝瑾的身影也被一并吹散。
失去长鱼姣眼底的自己,朝瑾的心不知为何空了一瞬,前所未有的迷茫,让朝瑾本就极为俊美的面容无端透出点可怜。
微凉的指尖点在朝瑾眉骨,一寸一寸滑过,直到按在那颗嫣红的小痣上,长鱼姣才轻笑着开口,
“如今,世人皆知,我不爱鱼了。”
朝瑾瞳孔微睁,欣喜霎时席卷全身。
她记得。
一种隐秘的欢喜在心中旋转翻腾。
有此一回,世人皆知珍嫔厌鱼而坏性,唯他一人知晓,怀中姣姣喜鱼。
长清亭向外,一览无余。
从来喜怒不形于色的帝王在朗日池畔,爽朗的欢笑,身前是被他掐腰安置在白玉栏杆上,高他一头俯面看他的清艳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