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春色弥散,长鱼姣是在满喉咙的涩疼中醒来。
睁眼时连眼都是疼的,随后是四肢百骸传来的酸痛绵软。
她本就晨起性子不好,如今一睁眼看着朝瑾熟睡满足的面容,就想起昨夜似一叶小舟,在海中沉沉浮浮不得解救的哭吟。
怒从心起,小脚一踹,大雍最尊贵的天子,志得意满的猎人浑身赤条条的就被踹落床下,脑袋似是嗑着了地,响起咚的一声。
这一声让长鱼姣心中一惊,正想起身看人,外头踌躇着准备叫起皇上上朝的白榆还当屋中动静是皇上醒了,捧着朝服就要推门而入。
“滚出去!”
一声怒斥,砸的白榆连连躬身应退,只是余光瞥见了房中散落一地的床幔昭示着昨夜缠绵。
朝瑾揉着后脑,沉着脸看向床上的始作俑者,重话还没说一句呢,长鱼姣素白的脸上泪珠子就一连串的落,
“混蛋。”
哑的不成样的嗓音,骂人都要听不见声了。
朝瑾被踹下床的火气被着一连串的泪珠子尽数浇灭,看她抱着被子显露在外的雪肌上青青红红成片,心虚的摸了摸鼻子,自己钻回了被中。
“是朕混蛋,惹姣姣不悦,乖乖不哭了。”
昨夜哭了一宿,如今朝瑾的指尖只是轻柔的按上眼尾,长鱼姣就吃痛的后仰头,不肯再让朝瑾拭泪,
“疼。”
朝瑾的心都快被这娇宝贝柔化了。
认命的披了外裳,给长鱼姣倒了水送到唇边,又抱着长鱼姣哄了会儿,方才把累极又委屈巴巴的长鱼姣哄睡。
起身欲让白榆等人入内伺候更衣时,朝瑾又回头看了一眼半张小脸埋进被中,眉心蹙的深深的长鱼姣。
无奈的叹了一声,认命的自己取了朝服一件一件的搭。
想他朝瑾生平二十八年,何曾有一日被后妃踹下榻,还得哄人睡回,自己穿衣的境地?
房门被再度打开,白榆一双眼珠子都瞪大了。
乖乖,皇上这是自己更衣出来了?!
这还没完,从来扔下句赏便春风得意离开的皇上在今晨成了絮絮叨叨的老妈子,
“去御膳房传些松软好克化的膳食温着,半个时辰后再去叫你家小主,皇后哪儿派个人去说一声,不必去请安了。”
对着白露吩咐完,朝瑾又点了点白榆身后的小凡子,
“去把秦渐书还有那个医女叫来携芳阁候着,有事早早回禀。”
思索着朝瑾又补了一声,
“把兽使也早点带来,看好了金翼使和小汤圆。”
他养玉腰奴养出心得,这些蠢狐狸晨起闹腾,别让他好不容易哄睡了的小狐儿又被犯醒。
思索着应当无处遗落,朝瑾方才满意的抬步上了圣驾,直到起驾时忽然又掀了幔帘,精雕玉琢的冠玉面容藏在晨出的日光容,笑意懒散,
“记得改口,往后该称你们小主,珍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