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瑾心有郁结,昨日赐了封号,长鱼姣卧在他怀中嘻嘻啜泣的模样犹在眼前。
离去时,回首所见也是温软腼腆的笑意。
不过一夜,她又想拒绝他?
携芳阁这一夜没得到御前丁点回应,长鱼姣并不意外。
换做她被这样反复无常的折腾,心里也得生出火气。
第二日,长鱼姣将昨日裁下的半张字笺又送让谷青送去。
其上照旧是一道字谜——春景晴明四时同。
这一封字谜是晨起送到御前,及至午后,依旧静悄悄没有回应。
白露小心的看了长鱼姣一眼,想从她的神态看出点什么,最终也只是徒然。
长鱼姣被白露小心翼翼的模样逗出几分笑意,
“别担心,他若实在不肯来,明日我去寻他便是。”
白露咬着唇,脸上满是不解,
“小主,您这样不担心皇上觉得,您恃宠而骄吗?”
长鱼姣意味不明的轻哼了一声。
她不是恃宠而骄,而是想赌一赌,赌明贵妃明日回宫。
赌输了便当是她和朝瑾之间的小情趣,赌赢了,那才叫,争了宠。
从本就尔尔的后妃手中赢得偏向算什么,争宠自然要和有宠之人争。
无论早晚,她和明贵妃,定然只能存一。
朝瑾忍了半日,到底又将字笺展开。
这一日的字笺比前一日敷衍,没了金粉,只有浅浅晕开的粉色,也没了那段风流清冷的香。
唇角绷紧,朝瑾对长鱼姣的敷衍更生了两分不满。
只在字笺尾端,捻着了一角若有似无的印记,带着不明显的润意,让人不由探寻,却始终没想出,这一点痕迹,从何而来。
直到朝瑾召了丽美人伴驾,看她娇羞半咬糕点,将余下一半搁在一旁,朝瑾才眸光一闪,匆匆起身。
全然不顾丽美人在身后茫然无措的呼喊,大步迈进乾正宫,取了字笺,细细比对那一抹小巧的印痕。
喉间溢出一抹笑,下意识将其凑近,果真闻见一抹极淡极清的桂花香。
这分明是长鱼姣咬过小口的桂花糕,烙下的唇印。
两日闷在心里的不快在发现这样细微的惊喜后,转化成了一份期待。
朝瑾还记得那日夜游,长鱼姣送来的邀约——桃溪惆怅不能过,红艳纷纷落地多。
这一回她分几日送字谜,又是如何?
带着新奇,朝瑾将昨日的字笺和今日字笺放在一处,真就随了长鱼姣的意,解起了字谜。
沾土结垢,是为后。
春景晴明四时同,是为日。
后日?
她的邀约是后日,从第一日算便是明天,若明日还送字谜来,便该是明日相约的时辰。
被长鱼姣牵了两回头,朝瑾生出点戏谑,想陪他的珍美人玩一遭。
依照长鱼姣懒怠的性子,晨起是不必想,入夜有过一回,她也当不会再约。
得意的勾起笑,朝瑾一甩衣袖,脚步散漫自得,
“白榆,明日不必送携芳阁的字笺来,午时,你亲自去,将朕的珍美人,领上悟星台。”
想一想做好准备等他赴约的小狐儿,被他先一步引上悟星台,朝瑾便从心间漫出得意。
想他朝扶光平生二十八载,从没有被哪个女人牵着鼻子走数回,长鱼姣是第一个。
笑意越发张扬,这一次,得让他的姣姣吃一惊才好。
远在携芳阁的长鱼姣没来由的后背发凉,打了个喷嚏。
揉了揉鼻尖,还不知道朝瑾打算转换身份,预判了她的下一个字谜——丑不露头。
谜底正是一个,午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