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公公误会了,小主,小主只是,起床气有一点大。"
在携芳阁还好,她哄着小主起身就是,在乾正宫,万一皇上心血来潮将小主叫起,小主一时失了分寸怎么好!
也许是平日里思量太多,睡梦醒转,朦朦胧胧的那一小段时间长鱼姣尤为娇气。
像是要将一日的情绪尽数在那会儿散尽。
小步踏进乾正宫,白露大气不敢喘,抱着薄毯入内,果然见小主屈着身子,缩在榻上,似是冷,眉头紧紧皱起。
等到白露将手中的薄毯盖下才缓缓舒展了神情。
及至午膳前,朝瑾才批完折子,白榆上道的走到朝瑾身后,熟练的为他松散筋骨。
阖眼歇了会儿,朝瑾才摆手让白榆退开,起身进了侧间。
小憩的侧间不大,白露倚在脚踏上,头枕在床沿,听得开门声立时被惊醒。
发现是皇上登时一惊,正欲行礼朝瑾做了个噤声的姿势,白露迟疑着起身退开。
长鱼姣瓷白的小脸大半埋进了被中,蜷曲身子的姿势看的朝瑾不由得皱眉。
皇室子弟,行坐起卧都有讲究,即便朝瑾寻常恣意散漫,刻在骨子里的教养依旧不会让他的姿态失了应有的风度。
如长鱼姣这样的睡姿,在朝瑾看来显然是不合格。
但西部上贡的薄毯花色鲜艳,将她素净的小脸遮了大半,没来由的让人看着觉得柔软。
在榻边坐下,拨开薄毯,将长鱼姣恬静的睡颜显露。
清凌凌带着冷淡和试探的漂亮眼睛被藏起,呼吸间细小的起伏叫她露出的侧脸都显出几分娇憨。
倒是,不太一样。
带着点笑意,朝瑾伸手捏了捏长鱼姣小巧的耳垂。
如她人一般,薄薄小小。
时人讲究耳垂肉多富厚。
抿唇,又在她薄薄的耳垂捏了捏。
这些都是无稽之谈,不准。
在他身侧,福厚福薄全看他心意。
正想着,手背被狠狠拍了一记,
“唔,走开。”
娇浓惺忪的嗓音带着毫不掩饰的不满,把脑袋一缩,长鱼姣这下是把整个人缩进了被中。
朝瑾看的直皱眉。
这样睡姿,若在冬日一个不慎是能将自己闷死的。
再度将薄毯拨开,低声唤她,
“姣姣。”
长鱼姣只觉得这一觉睡得极不安稳,总有扰人的声音嗡嗡的响。
“好吵。”
又是一声轻斥,听得朝瑾乐了。
他说白露看他进来时怎么那样神情,原来清清冷冷的小狐儿,起床气这么大。
干脆伸手捏住了长鱼姣挺翘的鼻尖吗,迫使她醒来。
呼吸不顺畅的一瞬间让长鱼姣瞬间在昏昏沉沉中陷入了恐怖的过往。
漫天飘扬的雪厚的惊人,到处都是尸体,冷,窒息,脑海混沌一片。
尸体,腥臭味,窒息的感觉。
一切都在宣告她要死了。
她要死在大雪中,厚厚的雪会掩盖她的尸体,从此,再也没人会记得她。
不要,不可以,她要活,她不要死!
睁眼的一刻,水雾瞬间弥漫在长鱼姣眼眶。
没有焦距的空洞眼神瞬间落下泪珠,看的朝瑾一惊,心知她是魇着了。
冷凝面色坐到长鱼姣身后,将其抱起让她倚在自己怀中,
“传太医。”
怀里长鱼姣眼眸重新合拢,只是泪珠止不住的从眼尾滑落。
“姣姣,没事,是梦,是梦。”
大掌在长鱼姣后背轻拍,一手拂去长鱼姣眼尾不停滚落的泪珠,好半晌长鱼姣才重新睁开眼,失神的看向远处。
“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