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辉渐起,屋檐下的六角铜铃发出“叮铃铃”的声响。
伴随而来的,还有一阵极快的脚步声。
“小姐!”白芷迈进屋内,走至床榻前,一边挂起床帐,一边说。
“小姐,那柳月兮果真一大早就来了,咱们现在怎么办?”
宋菀宁伸个懒腰,翻身下床,坐到铜镜前,任由白芷替她梳洗打扮。
今日,是她与顾玄景约定交还钥匙与印信的日子,没想到这柳月兮比她还急,真当景王府是个香饽饽了。
她执掌中馈这三年,嫁妆倒贴一大半,还不算这些年商铺的盈利。
宋菀宁轻声一笑,“走吧,这烫手山芋有人想要,咱们送给她便是。”
走出瑶芳院,绕过廊下,廊壁后传来丫鬟婆子的闲聊声。
“诶,你看那柳小姐,俨然一副当家主母的样子,咱们以后啊,可得把她讨好一点。”
“可不,王爷如此宠爱她,你看她身上那料子没,那可是陛下上月才赏赐给王爷的,现在就穿身上了。”
“待她进门,那指定没瑶芳院那位啥事了,这女人日日守活寡,过几年生不出孩子,跟个弃妇有什么两样。”
“还不如我呢,我起码生了两个儿子。”
宋菀宁没有理会,拉着白芷径直朝着主院的书房走去。
待走远了,白芷终于憋不住骂道:“小姐,那群死尖嘴的东西,你平日从未苛刻她们,她们居然在背后如此蛐蛐你。”
宋菀宁停下脚步。
悄然凑到白芷耳边,压低声音,“那咱们也蛐蛐她们。”
“诶,不错诶。”白芷眼睛一亮,捂住嘴,朝宋菀宁小声说道:“那婆子的儿子长的又矮又胖,我看以后娶媳妇都困难勒~”
两人沿着回廊慢行,朝着书房走去。
书房内,顾玄景正拥着柳月兮亲热,大手抚摸着柳月兮的小腹,眉眼柔情缱绻。
听见屋外脚步声,连忙将人放开,一脸正色看向来人,“菀宁,你来了。”
宋菀宁踏进屋内,目光落在柳月兮那张被侵略过的唇瓣,还挂着盈润水渍,她心里像吞了一只苍蝇恶心。
顾玄景跟她说,公务繁忙,无心情爱,她一直觉得自己是个体贴的好女人。
对任何事,只要低眉称好,就可以换来一丝另眼相看。
到头来不过是钻冰取火。
压下心里的厌恶,宋菀宁冲他一笑,而后从白芷手里接过小木匣。
“王爷,钥匙与印信都在这里了,还有整理出来的账目,王爷可需核对一番。”
“你办事,本王自然是放心的。”顾玄景说话间,视线正好落在柳月兮满眼期盼的脸上,心里如寒冰融化成温水。
“兮儿,你也快要过门了,这些东西,不如早些学着打理吧。”
柳月兮听完,一双杏眸闪烁,忙屈膝行礼,“是,兮儿以后定当殚精竭虑,不负王爷所托。”
说完,伸手就想接过,宋菀宁忽地转身,将木匣收回在怀里。
正色道:“王爷既然要交给妹妹打理,那咱们就先说好了,这府里以后的大小事,都可不归我管了。”
顾玄景眸色沉了沉。
反正宋菀宁商铺的盈利每月按时对接王府,也没什么可操心的。
“行了,这件事就按你说的办。”
见他同意,宋菀宁连忙打开木匣,从里取出一封协议递出,“既然这样,王爷就先把这份协议书签了吧。”
看着白纸上的条条框框黑字,递在眼前,顾玄景怔愣一会儿。
脸上升起一丝微愠,“宋菀宁,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对本王是不信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