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励寒语气坚定到毫无波澜,“我是不是外人你说了不算,你跟阿黎离不离婚也不是你一个人能决定,她现在还没醒,等她醒了我会问她愿不愿意回去,她如果不想离婚,我会亲自送她回去,但如果她不想再跟你有任何交集,颜堇琛,我们之间最应该放手的人是你,还是那句话,想报复,我等着,你要是敢对我妈跟小佩动手,我会让你尝尝这二十多年都没机会感受过的绝望。”
电话已经挂断,颜堇琛还保持着开始的姿势一动未动,眸底的盛怒一点一点转变为恐惧,他这辈子做什么都是成竹在胸胜券在握,唯独嵇黎初。
但凡跟她有关的一切,他总是会露出心中无数,忐忑不安的一面。
面对温励寒,他可以不屑一顾,但他同时也很清楚,在嵇黎初这个问题上,他根本没把握能赢过温励寒。
连赌一把的勇气都没有。
极度的不安恐惧在他心里叫嚣着嘲笑他的无能为力,讽刺他可笑卑微的白日做梦。
在彻底崩溃之前,他忽然掐断了想看看嵇黎初会如何选择的念头,忍着指尖的轻颤打给秦天,只要温励寒还在京州,掘地三尺也要把人给他找出来。
他不敢赌,也赌不起,就算是绑,他也要把嵇黎初绑在身边!
原本心跟人他都要要,既然这样,那他就退一步好了,心不在他这儿没关系,只要人还在就行,只要她还在......
今天的冷风有些刺骨,像一把把寒刀刮的皮肤生疼。
不过片刻的功夫,飘飘扬扬的雪花如期而至,原来那风是替雪花传达的讯号,告诉大家,这京州城该变样了......
暖气十足的房间将蜂拥而至的寒意隔绝在外,嵇黎初是被热醒的,她做了个梦,梦见自己在深不见底的巨潭奋力挣扎,等到用尽全身力气游到潭边,莫名出现的一股力道扯住她的双脚将她往下拉。
潭水淹没头顶,鼻腔传来阵阵窒息,她想要求救却发不出任何声音,想要看清危险源于何处却怎么也睁不开眼睛。
耳朵因为重力除了沉闷听不见任何声音。
可她很清楚,自己不想死,所以她咬牙拼命挣扎,她想甩开脚下的桎梏,想驱赶这没有一点生还可能的绝望。
等她精疲力尽之时,脚下的束缚愈演愈烈之时,耳边响起了轻唤,一声声阿黎在她放弃之前给了她一抹微弱的勇气。
她费力地尝试张开眼睛,迷迷糊糊间,她好像看到那个讨人厌的颜堇琛站在他们第一次见面的巷子外,不可一世地睨着她,正当她想要转身之际,他忽的露出诱人心魄的笑颜,温柔而宠溺地对她说道:“阿黎...我等你好久了...”
“阿黎...”
“阿黎...”
这声音在耳边响得真实,嵇黎初在幽黑的潭底好似看见了微弱的光亮,等到完全适应眼前的暖黄,等到看清眼前温励寒那张心急如焚又心疼不已的脸庞时,她的意识也逐渐归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