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到这儿,嵇黎初一瞬想起之前她拿着手机是想干嘛来着。
眼神不无担心,“你真的让人把康烁带走了?”
颜堇琛摇晃着手里的酒杯,冰块在里面滑动发出清脆的撞击声,闻言,他抬眸看去,“你觉得我是在开玩笑?”
嵇黎初急了,她是真的厌恶康烁,也是真的不想颜堇琛惹上麻烦,“他爸是建设局局长,他妈是我们这最高法院的院长,你动他会惹上麻烦的。”
因为急,嵇黎初的声音细细一听还有些颤音,想到当初聂蕴皓站在被告席上,明明他只是带着刀站在会所的门口,连康烁的人都没见到,就被会所的安保打的遍体鳞伤,他不过是放了狠话要让康烁以命抵命,就被轻罪重罚判了八年。
这还是嵇黎初拜托郝代铭斡旋之后的结果。
犹记得当时聂蕴皓的辩护律师,口灿舌莲,句句直击要害,但却不是为了他的当事人脱罪,而是字字把当事人钉死在犯罪的柱子上。
作为不公开审理的案件,嵇黎初不知道康家在背后做了多少准备,总之,没人关心这件事的起因,更没人把那条正直青春的鲜活生命放在眼里。
律师的‘叛变’,权利的庇护,那是嵇黎初第一次对这个世界感到失望,是不是底层的人都不配有申诉的权利,没人敢说真话,没人在意真相,把一个好人逼到投诉无门的地步,他用自己的方式想为妹妹讨个公道,却在绝对的权势面前无能为力。
嵇黎初觉得自己看过也体验过这个世界脏的一面,没想到,在资本权势的操控下,语言暴力根本不值一提。
鸡蛋是硬不过石头的。
如今,颜堇琛要在‘太岁头上动土’,像是完全不把康家放在眼里,嵇黎初知道他的手段跟背景比起康家有过之无不及,但...心里那股担心还是隐隐波动。
“所以呢?”颜堇琛轻飘飘反问,“我这人最喜欢看人摔跤,高点待得太久,也是时候让他们下来看看山下的风景了。”
“你这是在挑衅康家!”嵇黎初激动地手里啃了一半的鸡脚都是一颤。
她这副栗栗危惧的样子落在颜堇琛眼里,莫名有些可爱。
颜堇琛见她是真的担心,突然生出恶趣味,想要逗逗她,要知道,放在以前,她不放个炮仗庆祝自己遇到坎就不错了,更遑论担心。
“我要是得罪了康家大不了项目不要了,给我留条命我陪着他们慢慢玩儿。”
嵇黎初瞪着眼,唇瓣微张,听着他不痛不痒的语气就气不打一处来,好半晌都没出声。
就在颜堇琛眉头微微蹙起,以为她不会说什么的时候,她近乎软糯的声音传来,“我不会让康家对你有半点不利的,他们要是敢对你下手,我就把他们当年的那些丑事给捅出去。”
颜堇琛心里猛地一缩,嵇黎初声音虽软,但眼神却是坚定,大有一种谁敢动你我就动谁的架势。
说没有触动是假的,偏他嘴上毒,“你这小身小板的,能做什么?万一再给人逼急了咬你一口我还得顾着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