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南书一时不知该如何作答,缓了缓,只是沉默了片刻,然后说道:“小孩子家家的,别管大人。”
“你也没比我大几岁嘛。”小苍带着少年特有的倔强与朝气回应道。
“哥哥,你出去以后,可以回来看看我吗?”小苍的眼神中满是期待与害怕,“他们打的我真的很痛。”
南书看着他,心中涌起一股怜悯与责任,坚定地说:“会的。” 他在心里默默补充道:‘我不是回来看你,而是要救你们出去。’
南书拖着沉重的步伐缓缓走出,他的身影在出口处显得格外落寞,然而四周却只是一片死寂般的寂静。
他的心像是被重重地捶了一下,整个人都有些恍惚。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刚出狱。
好不容易从工作人员那里拿到了被暂管的手机,那一瞬间,他仿佛抓住了与外界联系的唯一救命稻草。
手指微微颤抖着点开屏幕,却只见褚言赫发来的关于两个人做朋友的长篇大论。
字里行间,南书只看到了距离与陌生,那些曾经仿佛是一场遥远的梦,如今梦醒了,只剩下他独自一人在这冰冷的现实里。
他的眼神逐渐黯淡,一种深深的被抛弃感如潮水般将他淹没。
在这一刻,他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被世界遗忘的孤儿,似乎再也没有人需要他了。
他的脚步变得踉跄,思绪也陷入了无尽的黑暗深渊。
‘也许,死在这里,真的会是一种解脱吧。’他在心里默默地想着,嘴角泛起一丝苦涩的笑意。
南书一直都在努力劝慰他人,可他自己的指标却像是一道无法跨越的鸿沟。
别人的生活里满是希望的曙光,而他,却只有无尽的绝望。
他站在街头,望着来来往往的人群和川流不息的车辆,心中一片茫然。风肆意地吹乱他的头发,他抱紧自己的双臂,仿佛这样就能给自己一丝温暖。
他不知道自己该何去何从,未来的路在他眼中只是一片迷雾。也许,他只能在这囚笼里继续消磨自己的灵魂,等待着命运最后的审判。
凛冽的寒风如脱缰的野马肆意地在空旷的街道上横冲直撞,它呼呼作响,带着彻骨的凉意,一头扎进南书的衣领,又从他的袖口、裤管拼命往里灌。
那风声尖啸,似是在他耳边肆意嘲笑,直直刺进他本就千疮百孔的内心,让他在这寒冷与无助中愈发显得渺小而脆弱。
他不想回家,那个地方对他来说不过是一个精致的囚笼,然而她帮他退了学,如今的他,除了那个囚笼,真的没有其他地方可以去。
他所谓的“病”好了,可这对他来说,却更像是从一个噩梦跌入了另一个噩梦。
回到家,何芝对他的态度确实和颜悦色了许多,可这虚假的温柔背后,他只感受到了更深的束缚。
那张桌子上,陆陆续续地上了许多重头菜,一道道珍馐佳肴被精致地摆盘,散发着诱人的香气,似乎是在以这种盛大的方式对南书诉说着恭喜。
久病的人,怎么可能消受这么多油腻荤腥的东西?
更何况,即便南书没有患病,在那个如同炼狱般的地方日复一日的苛责与折磨下,现在的身体也不能够支撑他吃下去。
这与其说是一场为了恭喜南书痊愈而设的家宴,不如说是完成了何芝的一大心愿的喜宴。
看,她都没有再强迫南书穿上那些令他倍感羞辱与不适的不合身的女装了。
何芝坐在主位,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眼神偶尔扫过南书,却并未过多在意他。
仿佛他所有的伤痕与消瘦的身体,都不存在,是可以直接漠视的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