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东雁收起剑,看了一眼剑上的血,十分嫌恶。
他盘腿坐下,取了袖兜里的一块布,坐在那里将剑上的血都擦干净。
之后他站起身,抬头看了一眼天色。
已经过了子时了。
他将剑缓慢归入剑鞘,走出死胡同,再往纪府的方向回。
纪弦江一直没睡,他在书房里不安地走动着。
林管家被派到了门口,随时注意门口的动静,一旦发现夜笛回来,立马汇报给纪弦江。
林管家打开了一个小门,时不时的往街道上张望着。
夜深人静,街道上静悄悄的,又黑又冷,别说人了,就是一只鸟都没有。
林管家心里发怵,不知道夜笛今天晚上还能不能回来,这个时候林管家也知道了夜笛晚上要去干的事情了,只是林管家不知道夜笛就是陈东雁罢了。
林管家望眼欲川似的站在小门的地方等,等到子时,非常困了,上下眼皮打架,他紧了紧厚厚的披风,靠在小门上开始打盹。
差点儿要睡过去的时候,忽然被一个声音唤醒,他激灵灵一怔,吓的立马睁开眼,瞌睡都散了。
他抬头看过去,这才看到眼前站了一个男人,仔细一瞧,居然是夜笛!
林管家大喜,声音都忍不住拔高:“夜笛!”
陈东雁点头:“嗯。”又问道:“在等我吗?”
林管家连忙道:“是是是,老爷让我在门口候着你,说看到你回来了,带你去书房。”
又加一句:“老爷吃了晚饭就去了书房,到现在都还没睡呢,一直在等你。”
今天晚上这么大的事情,纪弦江没睡是正常的,陈东雁说道:“我去书房找他,你就不必去了,我知道书房的路。”
林管家打了个哈欠,迎陈东雁进门,再将小门关上,说道:“我还是得去一趟书房,等老爷不需要我了,我再去睡。”
陈东雁不置可否,先一步迈开步子,朝着纪弦江所在的书房走了去。
林管家跟着。
两个人去了书房,林管家敲门,纪弦江立马跑过来开门,本来想说,夜笛是不是回来了,一抬头看到了夜笛,就什么话都不问了。
纪弦江脸上如释重负,冲林管家摆摆手:“夜笛既回来了,那你就去睡觉吧。”
林管家应了一声是,告退离开。
纪弦江快速将夜笛迎进书房,又很快的关上书房门,他紧张的问道:“陈督侯,你没受伤吧?那七个姜国间谍怎么样了?”
陈东雁摩挲了一下腰中的佩剑,淡淡道:“我没事,没受伤,你不必担心,那七个姜国间谍已经死了,你去处理一下,尸体处理干净,血也打扫干净,不要让白天出行的百姓们看见了,吓坏了他们,闹的他们恐慌。”
纪弦江连忙道:“好好好,我这就去找人处理。”
陈东雁说完,又把自己斩杀七个间谍的那个死胡同地点告诉给了纪弦江,这才转身离开,回了他客居的卧房。
推开门的瞬间,他脚步一顿,眼神眯起,腰中的剑被他缓缓推开了剑鞘,兵器的冷光折射出来,印在他那张普通平凡的脸上,冰冷嗜血。
他轻轻关上门,一步一步走到床边。
床上躺了一个人,他还以为是贼人,却不想,迎着冰器冷光看见的是纪嫣。
陈东雁收回满身的杀气,折回桌边,解开腰中的剑,再将剑放到桌面上。
他没点灯,就着黑暗,缓缓坐下,摸到了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茶是凉的,白天的时候冲泡的,有些苦涩,有些冰,他喝的时候眉头都没皱一下,凉水过喉,却是别样的舒服滋味。
连喝了两杯冷茶,陈东雁这才起身,先去净房洗了个澡,洗掉身上的血腥气,又换了一套干爽的里衣,这才回到床边。
他的床不小,但也说不上多大,平时他一个人睡,稍微还能腾出一点儿空间,此刻纪嫣躺在这里,倒是还能再融纳一个人。
陈东雁上床,放下床幔。
他将纪嫣抱到里面,他在外侧躺下。
躺下去才知道,位置还是有些小了,他半只手臂都露在了床外。
他侧头看了一眼纪嫣,不知道她今晚怎么跑到他这里来睡了,这么晚了,他不想惊动纪府里的人,也不想再去外面找地方睡,就只能先将就着跟她一起睡了。
陈东雁将手臂环抱在胸前,闭上眼睛。
睡着睡着就感觉不对劲。
他原本是环抱着手臂,现在却是侧了身子,一只手臂搂着纪嫣的肩膀,一只手搂着她的腰,她钻在他的怀里,睡的非常香甜。
陈东雁迷迷糊糊的,感觉他在抱着纪嫣,又感觉没有,他实在困,晚上喝了太多的酒,虽然并没有真的喝醉,却也是喝了很多的酒,又加上他内力消耗过大,熬的时间过长,这么往床上一躺,就真的不想醒,也可能是因为纪嫣在他的床上,他才放纵自己踏实的去睡。
最后还是没醒,就那样抱着纪嫣又睡沉了。
纪嫣是喘气不过来,被闷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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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睁开眼,看到了一堵白墙,揉了揉眼,再定睛一瞧,是衣服。
她的腰被男人搂的很紧,整张脸被压在男人的怀里。
刚刚喘不过气,是因为她的脸被男人压着了,鼻孔也被压着了。
纪嫣轻轻拿开陈东雁的手,双手支在床铺上,近距离地打量着陈东雁的脸。
陈东雁昨晚洗澡的时候摘了那个人皮面具,这个时候,他的脸是他原本的脸。
十分冷酷俊美。
纪嫣抬起右手,轻轻描摹着陈东雁的眉眼,从他寒剑一般的眉峰,到他高挺的鼻梁,再沿着鼻梁往下,指腹落在他合在一起的漂亮唇形上。
男人的气息温和又强烈,似乎还有淡淡的酒味,纪嫣有些沉迷,低头轻轻啄了一下陈东雁的唇。
退开后,想再亲一下他的额头,却发现男人忽然醒了。
他一动不动看着她。
纪嫣:“……”
就算她向来胆大,不拘小节,此刻也有些脸红害羞了。
她低咳一声,恶人先告状:“你什么时候醒的?醒了不知道吭一声吗?”
陈东雁看着上方女孩儿娇嫩羞涩的脸,心底有一丝触动,他伸手将纪嫣拉到一边,说道:“既然醒了,你就回去吧。”
纪嫣不想走,懒在他的床上不动。
陈东雁也没强迫她,他自己坐起身,下床,点了烛火,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凉茶喝。
喝完扭头,看向纪嫣:“你昨天晚上什么时候来的?”
他回来的时候她已经在了,也确实不清楚她何时来的他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