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产婆(1 / 2)

夜幕如一块巨大的黑色绸缎,沉甸甸地压在李家村的上空。黑暗像是有生命一般,从四面八方涌来,将这个古老而又偏僻的小村庄紧紧包裹。村子里的房屋像是一个个沉默的巨兽,在黑暗中若隐若现。偶尔有几缕微弱的灯光从紧闭的窗缝中透出,却也被这无边的黑暗迅速吞噬。

在村尾那间破旧的茅草屋里,一盏昏黄的油灯在风中摇曳着,光影在斑驳的土墙上晃动,像是一只只张牙舞爪的鬼魅。产婆王阿婆就住在这里,她是这方圆百里有名的接生婆,经她手接生的孩子不计其数。那茅草屋的屋顶上,有几处破洞,雨水渗透的痕迹如同泪痕一般,诉说着岁月的沧桑。屋前的小院里,杂草丛生,在风中沙沙作响,仿佛隐藏着无数不为人知的秘密。

年轻的媳妇翠儿这几日临近生产,腹痛阵阵,那疼痛如同汹涌的潮水,一波又一波地冲击着她的身体。她的额头布满了豆大的汗珠,脸色苍白如纸,嘴唇被咬得发紫。她的丈夫柱子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在屋里来回踱步,每一步都带着深深的焦虑。屋内的空气仿佛都被这紧张的气氛凝固,弥漫着一股压抑的味道。“柱子,去……去请王阿婆吧。”翠儿虚弱地说道,声音如同风中的残烛,随时可能熄灭。柱子咬了咬牙,披上那件破旧的棉衣,一头扎进了黑夜之中。

柱子在黑暗中奔跑着,夜风吹在脸上,如同刀割一般。他的心跳得厉害,脑海中不断浮现出翠儿痛苦的面容。村子里的道路坑洼不平,他几次差点摔倒,但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尽快请到王阿婆。周围的黑暗中似乎有无数双眼睛在窥视着他,让他不寒而栗。偶尔有一只夜枭在树上发出凄厉的叫声,更是让他的脊梁骨一阵发凉。

柱子来到王阿婆的茅屋前,敲了敲门。门“吱呀”一声开了,王阿婆那满是皱纹的脸出现在昏暗的光线中,她的眼睛深陷,像是两个无底的黑洞,眼神中透着一种让人捉摸不透的神色。她的脸上布满了岁月的沟壑,每一道皱纹都似乎藏着一个故事。她的头发花白而凌乱,在风中轻轻飘动。“王阿婆,翠儿要生了,您快去看看吧。”柱子焦急地说道,声音因为紧张而有些颤抖。王阿婆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拿起她那破旧的接生工具包,那工具包的外皮已经磨损得厉害,露出了里面有些发黑的布料。她跟着柱子就往他家走去,脚步看似缓慢却很稳,在黑暗中仿佛与夜色融为一体。

一路上,柱子总觉得王阿婆的身影有些奇怪,她的脚步轻飘飘的,仿佛没有重量一般。每走一步,都听不到正常的脚步声,只有一种轻微的拖地声,就像有什么东西在地面上缓缓滑动。而且,王阿婆的身上似乎有一股淡淡的腐臭味,在这寒冷的夜晚格外刺鼻,那味道钻进柱子的鼻子,让他忍不住想要作呕。柱子的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恐惧,但一想到翠儿即将临盆,他也顾不了那么多了。风在他们耳边呼啸着,吹得路边的树木沙沙作响,像是在低声诉说着不祥的预兆。

到了柱子家,王阿婆走进产房,那产房里弥漫着一股浓浓的血腥味和汗味。一盏油灯在角落里发出微弱的光,将产房照得影影绰绰。产床上的被褥有些凌乱,翠儿躺在上面,身体不停地颤抖着。王阿婆让柱子在外面等着,她那沙哑的声音在产房里回荡,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产房里,翠儿痛苦的呻吟声越来越大,那声音仿佛是从地狱传来的哀嚎。柱子在外面心急如焚,坐立不安。他的双手紧紧地握在一起,指关节都因为用力而泛白。他的眼睛紧紧地盯着产房的门,仿佛能透过那扇门看到里面的情况。每一声翠儿的惨叫都像一把刀,狠狠地刺在他的心上。

而产房内,王阿婆看着翠儿,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那光芒中既有一种狂热,又有一种深深的无奈。她的手在接生工具上摸索着,那动作迟缓而又机械,像是被什么东西控制着。她拿出一把生锈的剪刀,在灯光下闪着寒光,让人不寒而栗。

“用力啊,孩子头快出来了。”王阿婆的声音低沉沙哑,在这狭小的产房里回荡,仿佛有一种魔力,让翠儿更加恐惧。翠儿感觉自己像是陷入了一场噩梦,周围的一切都那么恐怖。她用尽全身的力气,可身体却越来越虚弱。突然,翠儿感觉下身一阵剧痛,那疼痛如同千万根钢针同时刺入,她惨叫一声,昏了过去。

柱子在外面听到这声惨叫,不顾一切地冲进了产房。只见王阿婆手里抱着一个浑身是血的婴儿,婴儿的身体有些奇怪,皮肤呈现出一种青紫色,就像被什么毒物侵蚀过一般。而且婴儿没有哭声,小小的身体软绵绵的,看起来毫无生机。

“这……这孩子怎么了?”柱子惊恐地问道,他的声音都变了调。王阿婆没有回答他,只是默默地用一块布把婴儿包了起来。那块布上有着一些奇怪的图案,看起来像是某种古老的符咒。“阿婆,翠儿她怎么样了?”柱子又看向昏迷的翠儿,他的眼中满是担忧和恐惧。王阿婆缓缓地抬起头,脸上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那笑容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格外狰狞。“她没事,只是累了,睡一觉就好。”说完,王阿婆抱着婴儿就往外走。她的身影在柱子的眼中逐渐模糊,柱子感觉自己仿佛置身于一个恐怖的梦境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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柱子看着王阿婆离去的背影,心里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他急忙跑到翠儿身边,发现翠儿脸色惨白,气息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他拼命地呼喊着翠儿的名字,可翠儿却毫无反应。他握住翠儿的手,那手冰凉得像冰块。这时,柱子才意识到,事情有些不对劲。他的脑海中一片混乱,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第二天,村子里传开了一个消息,柱子家的孩子生下来就死了,翠儿也一直昏迷不醒。这个消息像一阵风,迅速传遍了整个李家村。村民们在田间地头、村口巷尾私下里议论纷纷,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恐惧和疑惑。

在村口的老槐树下,几个妇女正聚在一起窃窃私语。“你们听说了吗?柱子家的事可真邪门啊。”一个脸上有颗痣的妇女说道。“是啊,听说那孩子生下来就不对劲,翠儿现在也不知道怎么样了。”另一个妇女附和道。“你们说,会不会是王阿婆的问题?最近她接生的孩子不是夭折就是产妇出事,太奇怪了。”一个年轻些的妇女皱着眉头说道。

村子里的孩子们也感受到了这种紧张的气氛,他们不再像往常一样在村子里嬉笑玩耍,而是紧紧地跟在大人身边。那些平时调皮捣蛋的孩子,此刻也变得乖巧安静,眼中透着一丝恐惧。

而在村子的另一边,几个老人坐在自家门口,一边晒着太阳,一边谈论着这件事。“这事儿不简单啊,王阿婆以前可不是这样的,肯定是出了什么问题。”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说道。“会不会是冲撞了什么邪物?咱们这村子虽然偏僻,但以前也没出过这种事啊。”另一位老人忧心忡忡地说。

此时,柱子守在翠儿的床边,一夜未眠。他的眼睛布满了血丝,面容憔悴不堪。他看着昏迷中的翠儿,心中充满了自责和痛苦。他不停地祈祷着翠儿能够醒来,可翠儿依旧毫无动静。

而王阿婆自从那晚之后,就一直把自己关在茅屋里,再也没有出来过。她的茅屋周围仿佛被一层神秘的气息笼罩着,让人不敢靠近。茅屋的窗户上糊着的纸已经破了好几个洞,风从洞里吹进去,发出呜呜的声音,如同鬼哭一般。

有几个大胆的村民在白天偷偷来到王阿婆的茅屋前,想看看究竟。他们小心翼翼地靠近茅屋,心跳得厉害,仿佛在做一件极其危险的事情。他们透过窗户的缝隙往里面看去,只见王阿婆坐在屋子中间,怀里抱着那个死去的婴儿,嘴里念念有词。她的眼神空洞,像是被抽走了灵魂。她的周围摆满了各种奇怪的草药和符咒,那些草药有的已经干枯,散发着一股刺鼻的气味,符咒上的字歪歪扭扭,像是用血写成的。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刺鼻的气味,那气味混合了草药味、腐臭味和一种说不出的诡异味道,让窥视的村民们忍不住捂住了鼻子。

“她在干什么?难道是在施什么邪术?”一个村民惊恐地小声说道。他的声音因为恐惧而有些颤抖,额头冒出了冷汗。就在这时,王阿婆似乎察觉到了有人在偷看,她猛地转过头,朝着窗户的方向看了过来。她的眼神犀利而又恐怖,仿佛能看穿墙壁,直射进村民们的心中。那几个村民吓得屁滚尿流,转身就跑,慌乱中还摔了好几跤。他们不敢回头,拼命地往村子里跑去,仿佛身后有什么可怕的怪物在追赶他们。

回到村子里,他们把看到的情况告诉了其他村民,村民们的恐惧更加深了一层。大家都远远地避开王阿婆的茅屋,不敢再靠近一步,整个村子都笼罩在一种诡异的氛围之中。

又过了几天,村里另一个孕妇红梅也到了生产的时候。红梅的肚子高高隆起,行动十分不便。她的丈夫原本打算去请邻村的接生婆,但王阿婆却不知从哪里得到了消息,主动来到了红梅家。红梅的丈夫有些犹豫,他看着王阿婆,心中充满了疑虑。王阿婆的眼神有些迷离,脸色比以前更加苍白,她的嘴唇微微颤抖着,仿佛在极力压抑着什么。“让我来吧,我能保证母子平安。”王阿婆说道,她的声音虽然沙哑,但却有一种不容拒绝的力量。无奈之下,红梅的丈夫只好让王阿婆进了产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