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久喜眼眶陡然酸涩,鼻尖泛红,强忍着泪意,缓缓靠近,口中轻唤:“阿翌。”
沈之翌手中正翻阅着折子的动作猛地一滞,缓缓抬起头来,刹那间,那朝思暮想之人就这样真切地出现在眼前。
“阿喜。”
他眼眶瞬间红得仿若要沁出血来。
陶久喜瞧着他双目通红、神情倦怠,满脸写着疲惫不堪,不知多久未曾合眼休憩的模样,脚下似被钉住,难以挪动分毫。
沈之翌踉跄着起身,几个大步跨到陶久喜跟前,猛地将她紧紧拥入怀中,口中喃喃:“阿喜,真的是你,阿喜!”
双臂越收越紧,似要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生怕这不过是一场美梦,稍一松手,便会消散无踪。
“怎的把自己弄成了这副模样呀?”
陶久喜心疼不已,双臂紧紧回抱住沈之翌。
“我找不到破绽,根本找不到……”
沈之翌的声音里满是崩溃与绝望,情绪几近失控,此刻他,像是分不清楚梦境与现实一般。
他此前差遣了几十个人,让他们仔仔细细去比对两人的字迹,可结果却如晴天霹雳,那的确就是陶宏远的字迹。
他请了纪清逸,薛云梦,前往沭州查看,是否能找到别的线索,又派江瞬带人查探告密之人,可事情没有一点进展。
一气之下,他将那些人都赶走了。
而后,自己又把寿王与陶宏远往来的书信拿了出来,逐字逐句地比对,不放过任何一个细微之处,可任凭他如何绞尽脑汁,就是寻不出半点儿破绽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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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信上诸多对话,条条指向陶宏远谋反,证据确凿得如同铁板钉钉,照此情形,陶家怕是难逃满门抄斩的厄运了。
字迹上寻不出问题,他赶忙派人去寻隐世高人到西炎查探,只是时间尚短,还没消息传来。
为了这事,他求了圣上,求了长公主,也求了疼爱他的王爷,能想的办法、能找的人都找了,只盼着真到绝境,他能护住陶久喜姐妹。
“阿翌,你先冷静冷静,我这不是来了嘛。”陶久喜急切地劝慰着。
然而话音刚落,陶久喜便觉一股沉重的力道压了过来,沈之翌竟直接晕厥了过去,整个人倒在他的身上。
陶久喜无法支持这般重量,只能吃力地缓缓扶着他,坐在那冰凉的地砖上,让他靠着自己的腿,看着他沉沉睡去,眉头依旧紧紧皱着,似在睡梦中都不得安宁。
陶久喜轻轻抚着沈之翌此刻胡子拉碴的脸,那硬硬的胡茬扎着手,心里五味杂陈。
她从未见过沈之翌这般憔悴狼狈的模样,往日那个意气风发、风姿俊朗的他,仿佛已随着这场变故消失不见了。
“阿翌,我知道你已经尽力了……”
陶久喜喃喃低语,眼中含泪,又怕泪水滴落在他脸上惊醒了他,赶忙忍住。
“你母亲都跟我说了,陛下不许你去探望我,若你执意要去,便当场将我家处决。若陛下因为你而包庇我家,后果不堪设想,这些我都知道。”
“这些日子,你很想我吧,其实……我也特别想你呀。”
她微微哽咽,接着说道:“还有十七日,原本就是咱们大喜的日子了,可如今这情形,看来……我是没法嫁给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