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那人硬是咬着牙,强忍着剧痛,连吭都没有吭一声。
他怕傅霖听到声音后会分心。
怀中的木盒本就因为之前的打斗而露出了一角,如今一阵风呼啸而过,将其卷飞,径直朝着门口飞去。
那是沈亦行托他交给江挽的东西。
门外已然是一片熊熊燃烧的火海,如果此时窗户处再来一阵大风。
那么,这盒子无疑会被直接吹出屋外。
怎么办?
他紧紧皱起眉头,目光焦急地望向傅霖所在的方向。
傅霖依旧全神贯注地破解着阵眼,距离符文的尽头还有一段距离。
东西丢了还可以想办法重新再买一个,眼下傅霖的命才最为关键。
可倘若......木盒中的东西对江挽来说,是极其重要的东西呢?
不管了。
锦盒他要拿到手,傅霖的命他也得保住。
就算他会出事儿,也绝不会让傅霖出事儿。
若真到万不得已时,他会迅速将灵力凝聚在法阵上,直至傅霖破掉阵眼为止。
就这样,他一边稳稳地向门口的位置退去,一边控制着手中的法阵。
风刃贴着他的身侧急速划过,手臂上顿时留下了一道道伤口。
眼看着距离木盒越来越近,即将抵达门口之时。
一声冷冰冰的质问,猛然从头顶上方传来:“你在干什么?”
江洵闻声抬头望去,只见原本站在房梁之上的傅霖不知何时已经纵身跃下、
正迈着步伐,一步又一步地向着自己逼近过来。
而此时,以傅霖为中心,冰霜正源源不断地向四周无限蔓延扩散开来。
凡是被其所覆盖掠过的地方,都开始逐渐恢复成原来的模样,仿佛一切都未发生过一般。
周围一片死寂,没有风声,没有哀鸣,也没有那滑腻腻的桐油。
“捡东西。”江洵回道。
面对傅霖的质问,江洵心中不禁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胆怯。
尤其是在看到那人的冷漠的眼神后,他竟觉得有些委屈。
和当年在校场上与他切磋时的眼神一模一样,没有半点儿温情可言。
随后,傅霖看了眼江洵说要捡的东西。
“你是觉得这东西比我的命还重要,是吗?”
若非他及时发现江洵的异样,加快了破阵的速度,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这人为何总是这般,给他颗蜜枣又打他一巴掌。
让他一边心怀感激,一边附和着:“打得好”。
听到这话,江洵急忙开口解释道:“不是,我有把握。”
傅霖闻言,不禁冷笑一声,对他的这番解释并不买账。
有把握?
连他自己都不敢保证能够顺利地破开阵法,确保自身安然无恙。
江洵又哪来的底气敢说有把握护他周全呢?
只见傅霖面沉似水,一言不发地径直从江洵身边走了过去。
就在江洵尚未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已经弯下腰去,动作迅速地拾起了地上那个木盒。
他倒要看看里面装了什么东西!
装了什么比他命还重要的东西!
可当盖子被缓缓揭开之后,出现在眼前的却是一支再寻常不过的玉簪子。
仅仅是一支簪子?
过了片刻,他转过头来,将手中的簪子举到江洵的面前。
“是不是在你江洵眼中,你师父随便一个什么物件儿,都比我傅霖的命要重要?”
江洵知道傅霖是误会了,叹了口气后,一把拿过那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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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我之前并不知道这盒子里装了什么。”
“第二,如果真的有什么差池,我会耗尽所有灵力护着你,直到破除阵眼为止。”
“第三,东西是否比你的命重要,得要视情况而定。”
傅霖闻言,沉默良久。
他看到了江洵被染红的衣袍,以及身上的细微的伤口。
而江洵从他另一只手中抽走盖子。
随后,走了出去。
同时,还细心的帮他把门带上。
由于阵眼已破,方才有些未被抓到的地缚灵,此刻也清晰可见了。
江洵站在走廊间,左手开启蕴灵术,右手施展缚灵术。
弹指间,双灵术的范围迅速覆盖住整个菊园。
他的指尖沾了血,导致缚灵时所产生的丝线都变成了一种若隐若现的红色。
锁灵囊已开,眼下只需将地缚灵拖拽过来,再一个个扔进去即可。
傅霖刚要开门出去帮忙的时候,一阵轻微的响动传入他的耳中。
是对面房间的木门被缓缓推开的声音。
江洵回他房间睡了。
眼下已是五更天,菊园内再无一只地缚灵的身影。
其他厢房的客人还在呼呼大睡,一切又归于平常。
看来,只有他们这一间厢房是整个菊园最特殊的地方。
仿佛他们方才经历的那些,不过是大梦一场。
就是不知盈月当时,是否是有意将末端的两间房留给他们住。
三生殿。
冬苓还未睡醒,就听到了轻柔的敲门声。
这声音一听就是应婆。
“姑娘,该起了。”
若是旁人,冬苓还能赖会床,寻个由头打发走。
可应婆昨天委实帮了她不少,她不能也不该这般无礼。
于是,眯着眼去开门。
“姑娘怎得还在睡?要去练琴了。”应婆看她这睡眼惺忪的样子,担忧地说道。
“不急不急,您知道齐兰这个人吗?”冬苓问道。
昨天锦哥儿走之前,同她说了赌坊的事儿,让她帮忙打听一下来着。
应婆将食盒放在桌上,思索一番后回道:“齐兰......知道呀,就是在你之前拿牌子的那位姑娘。”
“我前面那个?是不是裙子上还有梅花的那位?”冬苓瞬间想到了那人。
虽然当时未看到容貌,但对于那一闪而过的裙摆却记得很深。
“对,就是她。”应婆笑着应道。
“我得想办法把她捞出来。”
冬苓一边吃包子,一边嘟囔道。
这样的好姑娘,进到三生殿那不是白白被糟蹋了?
不是,这儿大部分的姑娘都是被逼着进来了。
应婆听她说这话,低头笑了。
冬苓见状,问道:“阿婆是不是觉得我这话说的不现实?”
应婆摇了摇头,“这儿的姑娘,能够自保已是难于登天,而你却是第一位说要救人出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