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所有人都纷纷落座之后,云蘅才急匆匆地赶了过来。
她刚一踏进房门,就看到了端坐在位子上的江洵,随即扯起嗓子高声喊道:“呦,我的洵儿回来啦?”
“明个儿都要比试了,怎得今晚还敢来三阁吃饭?还有什么叫你的洵儿?”
瑶卿虽然嘴上这样说着,可身体却十分诚实地往旁边挪了挪,给云蘅腾出了一个座位。
云蘅听了这话可不高兴了,她撅起小嘴反驳道:“怎得温如玉能来,我却不能来?要打也是先打一阁的啊。”
说完,她气鼓鼓地瞪了瑶卿一眼,然后大摇大摆地走到空位前坐下。
刚刚坐稳,云蘅又接着开口说道:“我瞅着咱们洵儿是越长越好看了,提前预定了昂,谁也别跟我抢!”
一旁的温如玉一听这话,连忙举起手来示意道:“我现在可是三阁的人!还有你少打人江洵的主意!”
傅霖见状,用眼神示意他把手放下去。
“又没打你主意,你管得着嘛你!话说你们三阁明儿派几个弟子参加啊?”云蘅边吃边问。
毕竟这打眼儿一看,适龄的还真没有几个,瑶卿肯定是不去凑热闹的,慕语和郜林更是指望不上,他俩连任务都得催着才去做。
而其余几个弟子,要么还在出任务赶不回来,要么就又是个与世无争的性子。
除了江洵,总不能让赵玉州上吧。
他能去干嘛?
萌死对手嘛?
不过万事皆有可能,没准儿还真能让他遇到心软的神呢!
“洵儿和小段参加。”
陈叔谈话间指了指身旁的一位少年——段千寒。
他比江洵要早两年入阁,由于常年出任务,倒不怎么在三阁待着。
此人悟性不高,陈叔说他哪怕比别人付出十倍的努力,最后也未必会赶得上本身就有天赋傍身的人。
可段千寒如今已经不太在意这些了。
他知道只要捂住耳朵,闭上眼睛,就会活的轻松许多。
他也明白了他的对手自始至终就只有一个,那就是他自己。
一年不行就两年,两年不行就三年,只要能超过上一年的自己,那于他而言,又何尝不算是一种进步?
至于旁人,只是旁人,与自己无关。
其实前几年他也没少听人家在他耳边说他不行,就连他自己都觉得他不是修行的料儿,好多次都想卷铺盖回家了。
且不说和自己一起入阁的同门,就连后两年入阁的江洵,都在短短两年的时间内赶超了他,明明那人最初还是个连刀都拎不起来的小孩子。
可江挽让他少看别人,多看自己。
江湖上年纪轻轻就修为极高又天赋超强的人可谓是寥寥无几,而大部分人都不过是在浑水摸鱼罢了。
真扒掉外皮拎到秤上去对比,其实也不过是半斤八两。
他曾觉得江洵就是阁主口中的“寥寥无几”,但他见过江洵哪怕是在风雨交加的天气里,依旧在校场练刀的身影。
也见过他曾当众被傅霖打趴下,养好伤后又继续爬起来训练的神情。
那人好似总有用不完的劲儿。
他也曾问过江洵,这样日复一日又看不到成效的生活累不累。
可那人却傻笑着说不累,反而很踏实,踏实的让他心安。
心安么……
这时,云蘅打断了段千寒回忆的思绪,眼神不怀好意的在江洵和傅霖二人之间看来看去,“其实我主要是想看这二两之间再切磋切磋。”
“哈哈哈哈,我们洵儿这次可不会一招都接不下来了。”瑶卿得瑟地撅起小嘴,她对江洵还是很有信心的!
秦在锦一脸好奇地问道:“诶?这么说,你们之前切磋过啊?”
“打和挨打还是有差别的,洵儿那时候可是被打的半个月下不来床。”郜林想想那段日子的江洵都心疼,药都差点喂不进去。
冬苓原本脸上还洋溢着灿烂的笑容,听到事情如此严重后,瞬间拉下脸来,满心的欢喜被不悦所取代。
只见她猛地将手中的筷子用力地拍在了桌子上,发出清脆而响亮的声音。
伴随着这声响,冬苓气鼓鼓地瞪着傅霖,大声嚷道:“你这个人怎么回事呀?亏得我之前还觉得你是个大好人呢!”
一旁的秦在锦自然不会袖手旁观,立刻随声附和起来:“师兄弟之间能有多大的怨?为何下那么重的手?”
傅霖见状无奈地叹息一声,试图解释道:“当时真的只是正常的切磋而已,你们不要想得太极端了。难不成这个世界只有非黑即白吗?我也是为了他好。”
秦在锦根本不听这些辩解,“把人打得卧床半个月之久也算正常切磋?那不正常的切磋是不是还得搭上一条命啊?”
冬苓更是毫不客气地回怼道:“口口声声说是为了洵哥儿好,那这种‘好福气’给你你要不要啊?”
一直沉默不语的江挽静静地看着眼前这两个因为替江洵打抱不平而争吵不休的人。
不知从何时起,那个总是形单影只的江洵,竟也拥有了无论在何种场合下都会毫不犹豫地站出来维护他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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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里,江挽不禁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欣慰的微笑。
而傅霖这属实是哑巴吃黄莲,有苦说不出。
虽然这主意不是他出的,可人是他揍的啊!
而他当时也确实是有些想要泄愤的意思在。
看着吵来吵去的几个人,云蘅不仅没有一点儿觉得自己说错了话,反而还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继续煽风点火。
“可不是嘛!那时候洵儿才多大,又瘦又小的,哪经得住他那么折腾!”
“就是!”温如玉也附和道。
这可是在三阁!他最识时务了!帮着江洵说话准没错!
就在傅霖想要再辩解两句的时候,“受害人”发话了,本以为依着那人的性子肯定会阴阳怪气的落井下石一番。
可却听他说道:“是我那时候修为低,属实怨不得他。”
江洵说完之后,缓缓地将目光投向了傅霖,眼神之中流露出些许歉意。
那神情似乎在告诉傅霖,冬苓和秦在锦刚刚所说的那些话不过是一时口快、无意为之,希望他莫要放在心上。
傅霖又何尝看不出江洵这半年以来对他态度上的转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