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况僵持不下,是柳书云开口,众人才换了一个地方。
这件事终归上不得台面,因此房间里只有彩云一个丫鬟。
并没有僵持多久,柳书廉就问万夷:“前几日,你打了顾岸兄弟的两个孩子?”
“是,”万夷轻轻擦了擦眼上的泪,还不委屈:“他们把赫儿的手都咬破了,我就罚了一下他们,廉郎,你是没有看到赫儿的伤。”
万夷紧紧抓着手上的帕子,目光恳切的看着柳书廉:“是那两个孩子先欺负赫儿。”
“呵。”林海棠冷笑。
“你是装傻还是真傻?”林海棠紧盯着万夷,话却是对柳书廉说:“不管她是真傻假傻,我劝你都换一个媳妇。”
啪!
柳书廉气急,把手里的茶盏重重放下,茶盖翻了一个圈儿,里面的茶水迸了出来。
“林姑娘,你未免太过无理!”
万夷在旁边轻声啜泣着,身子向柳书廉靠了靠,弱不禁风似的。
“书廉。”柳书云止住了柳书廉的话,对彩云说:“彩云,去把桃李四人叫来。”
“是。”彩云一俯身,快步走了,轻轻关上了门。
啪!
林海棠手掌拍桌,声音比柳书廉的还要大。
“万夷,当日你当真看不出丫鬟在撒谎?”林海棠冷着声音,丝毫不给她留情面。
“你儿今年多大?我两个孩子又是多大?当时是你儿伤的重,还是我儿伤的重?”林海棠站起身,走到万夷身边,有时重重一拍桌。
“你可曾仔细盘问事情经过?丫鬟说什么就是什么?你没脑子?”
怎么会看不出来?只是装没看到罢了。
“弟妹,你怀有身孕,小心身体。”柳书云硬着头皮劝。
万夷的眼中闪过阴狠,说:“我、桃李没胆子在我面前撒谎,那是我从陪嫁丫鬟,我自是信她。”
到如今,打死不承认就是了。
倒是柳书廉,颇为义正言辞:“林姑娘,你放心,如果是夷儿过错,我一定给你个交代,到你满意为止。”
“好啊。”
林海棠没有坐回去,而是站起来靠在了柱子上。
可能是怀孕的缘故,坐着并不舒服,站着舒坦一点。
借着袖子的遮掩,林海棠悄悄摸了摸小腹,已经微微鼓起了。
皱了皱眉,林海棠说:“我要求不多,打贵夫人手心五十下,这事就算过去了。”
最后还不忘讽刺一把,说:“我没那么坏心,把一个孩子的手打废,所以放心,我不会让你们儿子还。”
那孩子八岁不到,说到底还是柳书廉和万夷这做爹娘的没教好。
不一会儿,四个脸肿的像馒头一样的丫鬟就到了,她们跪在地上,痛哭流涕。
“大公子、二公子、二夫人,奴婢错了,奴婢错了。”
桃李跪趴过去,抓着万夷的裙摆,泣不成声:“夫人,夫人是奴婢胆大包天,是奴婢把过错都推在了顾家小少爷身上,求您饶命啊夫人。”
桃李知道,现在能救她的就只有万夷,她要给万夷台阶下,她才能捡回一条命。
万夷装作伤心之态,说:“桃李,那日你不是这样说,我这么信你,你却这样害我。”
“夫人,”桃李的额头流血不止,还在继续磕头,眼泪鼻涕都流到了嘴巴里:“夫人,我太害怕了夫人,我怕被您责罚,所以才撒谎骗了您,”
“求您饶命啊夫人。”
柳书廉眉头紧皱的看着这一切,只觉得乌烟瘴气,他气沉丹田的吼:“来人!把这几个给我拉下去,赶出柳府!”
即使错在自己这边,柳书廉对林海棠还是没有好印象。
林海棠固然占理,却太不饶人,不给主家一点颜面。
不喜归不喜,柳书廉也算是个君子,对着林海棠深深一礼,道:“林姑娘,实在对不住。”
“你是该道歉,但是我说了,打她掌心五十下,这事就算完。”林海棠一抬手,不理会他的话。
万夷的一口银牙都要咬碎,却又无可奈何,她站起身,对着林海棠请罪:“林姑娘,是我识人不清,让两个孩子受了委屈,你要打我,我受着便是。”
“好啊,拿戒尺来。”林海棠冷笑。
没人动。
柳书廉自然不想自己夫人被打,柳书云又实在不好开这个口。
“彩云,去拿戒尺来。”万夷咬着牙说。
彩云看了看柳书云,看到柳书云无奈点头,才应:“是。”
柳书廉说:“得饶人处且饶人,林姑娘,我们人情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千说万说,这事是我夫人的错,既然林姑娘要打,我厚着脸皮,还请林姑娘下手轻些。”
屋里太闷了,固然温暖,却不透气,她转身,没有理会柳书廉,打开了窗户。
室外冰凉的气息一下子就袭了过来,只感觉头脑更清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