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5 三天光明(七)(1 / 2)

李弱水看着周围的人,忍不住笑了出来。

她之前还一直奇怪,那个传说中被路之遥教训的富商公子怎么一直没来找茬。

现在想来,路之遥应该早已经将富家公子这个“不稳定”因素扼杀在了摇篮中。

而那些同他联合起来的“骗”她的人,他又是怎么和他们说的呢?

如今的她就像是被路之遥罩在玻璃瓶中,瓶子里的一切就是她理想的生活。

友好的邻居、不太热情但心地善良的当地居民、满院的鲜花、清凉的盛夏、没有烦恼的每一日与其说这是满足她的期待,不如说是讨好,他正用他会的一切方法来讨好她。

他在告诉她,这里的生活很好,这里的生活和她理想中的一模一样,所以所以什么呢?

他的改变似乎是从他们踏入苏州的那日开始的。

她的记忆为什么会少一天,少的那一日她在做什么,路之遥又在做什么?

李弱水心底有些迫切,可她想要找出原因并不是因为她很在意那一天发生了什么,相反,她想要找出原因是为了路之遥。

他最近的状态实在太差了。

昨晚她半夜醒来时,路之遥正皱眉睡在床边,离她很远,可他的手却固执地伸向她的裙角,由此才露出了手臂上细小的划痕。

她数过,光是左小臂上就有六条,浅浅的,乍一看很难发现,似乎也不严重,可只要稍微用力按,伤口便会裂开,渗出细小的血珠。

常常露出的小臂都是这样,更遑论那些不轻易暴露的地方。

李弱水今日没敢提起这些伤痕,一是不知道他自伤的真正原因,无法开导,二是以他的个性,被发现后一定会将伤口划在更加隐秘的地方。

而且能让他这么难过、情绪变得这么奇怪的原因,只可能和她有关。

而且到了现在,除了是她会离开他之外,她再想不到其他原因了。

可他又怎么会无缘无故想到这个呢?

“系统,能不能告诉我那一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既然已经知道突破点就是那一天到底发生了什么,那么她只需要问系统就好。

【自动回复。由于违反了规定,系统正下线自省中,过几日就回来。经计算,宿主发生危险的概率接近于零,请宿主不要担心人身安全,努力加油拿下那1%】

系统竟然下线修整了。这可就是大事,要说那日路之遥没有发现什么,她打死都不信。

既然知道了些什么,那他这几日同她在一起时又是什么心情呢?

似是有所察觉,路之遥扬起伞往那边看去。

他在喧闹的人群中看到了李弱水,她正抿着唇望向他,眼尾唇角都耷了下去,眼里满满都是爱怜。

路之遥微微一愣,随后走到饮冰店前,越过众人抓住她的手,将她拉出了人群。

“怎么了,没有找到想吃的么?”

他伸手拨开她略显散乱的额发,勾起的笑容纯净和煦,犹如苏州漫漫的江水,温和地包容一切。

这其实也不对劲。

路之遥对她是很温柔,笑容也真心,可他笑起时总是习惯性地松开眉眼,放松之余又带一些自己难以察觉的依恋,绝不是如今这样笑中带着祈求。她不喜欢这样的笑容,她宁愿路之遥笑得丧病,也不想他笑得不像自己。

“是,暂时没有找到。”

她扬起笑,主动牵起路之遥,将他拉到自己身边。

“我们到苏州这么久了,好像还没好好玩过,今日就去放风筝吧。”

苏州城内有一块空地,那里肆意长着青草,常有文人去踏青放风筝,她之前在府里荡秋千时就看到过十几只风筝聚在一处的场景。

“好。”

李弱水的所有要求他都会满足,更别说是这小小小的放风筝了。

说做就做。

两人很快便买好了风筝,走到了踏青处。

今日是个艳阳天,但又不是很热,前来踏青的人坐满了半个山坡,并没有人注意到这里又多了一对前来游玩的恋人。

“放风筝的秘诀就是要跑,最好是像一个傻子一样,什么都不想地往前冲。”

李弱水一边扯着线,一边向他传授自己放风筝多年悟出的道理。

路之遥手中拿着一只绿色的燕子形的风筝,他有些生涩地将风筝举在半空,随后按着李弱水的说法一直往前跑。

但他总想回头去看她,跑得便有些犹豫和走神。

“什么都不要想。”

李弱水冲上来和他一起并肩往前跑,她一到来,便将他的所有注意力全都吸引到了这里。

李弱水手中也拿着一个黑燕形的风筝,清亮的声音顺着风跑进他耳朵:“我们来比赛,看谁的先飞起来!”

她渐渐加快速度,跑到了路之遥前面,那随风打转的风筝在她手中是那么听话,没过一会儿便升到了半空。

路之遥早就停了下来,他紧紧看着李弱水的身影,略显痴迷的眼里倒映着她抬头看天的模样。

她是那么快乐,快乐得好像他只是看了一眼也被传染到了她的喜意。

他多么希望自己就是那个风筝,不仅被她拉在手中,还能让她的视线一直停留在自己身上。

“路之遥,快看,我的飞得最好!”

被她的笑意感染,路之遥也不禁弯起了唇,抬头向上看去。

空中那只黑燕飞得又高又稳,不管是风向突然改变还是风力加大,它始终都在偶尔的颠簸后回到原样。

就连放的风筝也很像她,平稳、不惧怕改变,以及在空中自由自在地翱翔。

拉扯着风筝的李弱水跑到他身边,她双眸亮晶晶的,额角带汗,不容拒绝地将风筝线递到他手中。

“不要光看着,你也试一试,很好玩的。”

手中的风筝被风托举在空中,线时而绷紧,时而松弛,但因为他始终紧紧地攥在手中,风筝多了一个阻力,高度便降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