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是皇上请来解闷的说书人。”齐聿骗了她。
齐聿分明是出宫微服私访了,现下刚回宫不久,连身上的衣服都还没换,是宫外少年穿的衣服。
怪不得今天哪位娘娘都没见,原来是根本就不在宫中。
乔小姐并未对眼前少年的话产生怀疑,她与他并肩而坐,一同看着天上的月亮。
她从未见过生的如此好看的少年郎,过了许久,终于忍不住开口道:“你平日里都说哪些故事?”
齐聿沉声:“说尽天下事。”
乔小姐只觉得眼前这个少年身上有种与旁人不同的气质,深深吸引着她,她又问道:“那近日有何趣事,可否说与我听听?我在这宫中待的太久了,早已经忘记了宫外的生活是何模样。我心向往之,却身不由己,力不从心。”
乔小姐也骗了齐聿,不过她骗他,是为了同他多一些聊天的话题罢了。
齐聿听乔小姐说了这些话之后,神色动容,许久,开口道:“近日趣事倒是没有几桩,忧心之事倒是不少。”
“能让说书人忧心的事儿?可否方便说与我听听?”
“那小生便斗胆了。今年南方收成不好,加之百姓赋税繁重,圣上微服私访回来后便愁眉不展。圣上欲减轻赋税,朝中却有老臣反对,圣上最为依仗的乔大人与陆大人此次却未曾给过建议。奏折一本接着一本往上递,圣上想体恤百姓却又不想寒了老臣的心,但要增加税收如此恐民不聊生,故陷入进退两难的境地。”
齐聿说完,深深叹了口气。
乔小姐很想伸手抚平眼前这位少年微皱的双眉,却蓦地想起自己已嫁为人妇,万万不可生出这些不该有的想法。
乔小姐笑道:“公子当真是心怀天下。”
齐聿低下了头:“不过是想替圣上分忧罢了。”
乔小姐顿了顿,缓缓道:“按理说,国家大事,你我本不该妄言,可我们又何尝不是百姓呢。身为百姓,自然是希望减轻税收,若是饭都吃不上还得省出钱来交税,怕是会寒了万千百姓的心。为官者本该以民为本,自古得民心者得天下,公子可曾听过水能载舟,亦能覆舟。鱼与熊掌,不可兼得,为今之计,当是将百姓放在首位,百姓才是最为重要的。况且,若是朝中老臣连百姓都不顾了,只顾着自身利益,那也不配当这父母官了。以上只是小女子拙见,公子听听便好,切莫放在心上。”
这乔小姐跟我想的居然一样,不错不错。
齐聿思索良久,抱拳道:“听姑娘一言,小生茅塞顿开。这国家大事确实不是你我所能置喙的,我会将姑娘的建议说与圣上,望能替圣上解忧。”
“公子客气了,只是……不管皇上采纳与否,烦请公子莫要提到我,公子只当作今夜从未遇见过我,可好?”
“好。”
“公子何日出宫?”
“今日便出宫。”
“那公子何时再进宫?”
“无诏不得进宫。”
乔小姐难掩眸中的失望,却又无可奈何。
齐聿起身:“姑娘,时候不早了,小生面见完圣上便出宫了,姑娘也早些回去歇息。”
“好,公子,那便……有缘再会。”
乔小姐今日可算是明白了戏文的一眼万年是什么意思。
她对齐聿一见钟情。
她心里的月下少年郎是个心怀天下的说书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