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兰正在对着珠光做针线活,一旁的永琪放下书卷。
永琪期待的看着海兰小心翼翼的开口:“额娘,您歇一会吧。这手围……是给儿子做的吗。”
海兰的目光在针线上,没有抬眼看永琪,自顾自的答着:“这是你皇额娘的东西。给你永璟弟弟的百家被也做好了,明天正好和永璂的小帽子一起送过去。唉,上次给璟兕做的小衣服有好多都没穿上……你皇额娘啊,在冷宫落下了毛病,一到冬天手上的冻疮就容易复发。这次这个手围子,比去年做的厚,应该够用了”。
永琪眼里的光暗下去,双手捂了捂嬿婉在永璂出生的那个雪夜胡乱塞给他的暖手炉。失望又可怜的看着海兰,海兰浑然不知,只是不知疲倦的缝着。
永琪面色凝重,低声音嘀咕着:“额娘对皇额娘甚为上心……一直比对我还要好……”
嬿婉的额娘魏杨氏也进宫来照顾了。前世,因为巫蛊诅咒和谋害永璟她们一家子差点“全军覆没”,这次嬿婉没有害小孩子,更是绝对不允许猪队友出了岔子。
而且她已经对自己发誓一定要用正当的手段,让她两辈子的悲剧源头,如懿和海兰,生不如死。
虽然嬿婉这辈子已经防患于未然,派人给自己的额娘弟弟做“思想教育”并且直接将给家中的银钱降到只够维持温饱。
可人的思想哪里那么容易改变呢……
她的额娘对她多加抱怨,依旧重男轻女。她的弟弟只会和珂里叶特扎齐赌钱喝酒。
魏杨氏还是那样不懂规矩的摸着进忠刚刚送过来的金银珠宝,对嬿婉更加不满起来。
魏杨氏脸上露出一丝贪婪之色,她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捧起那瓶香水,轻轻打开瓶盖,顿时一股清幽的香气扑鼻而来。魏杨氏不禁眯起眼睛,陶醉于这美妙的香味之中。随后,她将香水瓶子凑近自己的身体,轻轻地按动喷头,让香水均匀地喷洒在自己的衣物和皮肤上。随着喷雾的飘散,整个房间都弥漫着淡淡的香气,仿佛置身于一片花海之中。
魏杨氏闭上眼睛,感受着这清新的气息,心中充满了愉悦之情。然而,就在这时,她突然睁开眼睛,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她故意提高声音说道:“哟,这是什么新鲜东西?令妃娘娘真是今时不同往日,居然有这样的好东西!”说完,她偷偷瞥了一眼嬿婉的表情,看到嬿婉微微皱起眉头,她得意地笑了起来。
魏杨氏继续说道:“不过,令妃娘娘,您如今虽然有大把财富,但却忘记了孝顺爹娘,我真是命苦啊!”说着,她还假装抹了抹眼角的泪水,目光却一直没有离开过嬿婉。
嬿婉给了澜翠一个眼神,澜翠退下去把门关上。
嬿婉冷笑一声,似乎已经司空见惯了。“命苦?额娘,您知道这些,女儿要付出什么样的辛苦和代价得来?您和弟弟这些年,吸着女儿的血,过得很舒服吧……”
魏杨氏见嬿婉还是不像从前一样乖顺被道德绑架就换上一套说辞。“你弟弟还小……他……”
嬿婉却步步紧逼,道尽多年心中不平:“还小?能喝酒,能赌钱,能吃喝玩乐?您说叫还小?有手有脚,四肢健全做个什么不能营生不能养您?偏偏要吸着女儿的血?”
魏杨氏后退了一步,气势也弱了些:“反正……你也有那么多金银珠宝……不差这……”
嬿婉满脸怒容地说道:“这些金银珠宝,女儿究竟是如何得来的?”她的眼神充满了痛苦和无奈,仿佛承受着巨大的压力。
嬿婉深吸一口气,继续逼问:“您又知不知道,私相授受又是什么罪名?还有,伴君如伴虎,您知不知道,在这宫廷之中,稍有不慎就可能招来杀身之祸!而我,您,这宫中的所有人,如果不懂规矩,更是会惹来大祸!”她的声音愈发低沉,仿佛要将心中所有的恐惧都倾诉出来。
魏杨氏被嬿婉逼的跌坐下去,她从未见过这样的女儿,心里总是有些害怕的。
魏杨氏不敢直视嬿婉,眼神都在躲避。“这哪有你说那么严重……我就知道女儿是个没用的……不知道疼人……你别那么激动嘛……要是你肚子里的龙子不是个男胎就糟糕了。”
嬿婉深吸一口气:“额娘!您真的认为我在宫中的生活如表面般光鲜亮丽吗?
“那些年轻貌美的妃嫔们,为何会在她们最美好的年华里突然离世?这个中缘由,您难道从未想过吗?”
魏杨氏瞪大了眼睛,似乎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但还是忍不住问道:“那又如何?这跟我们家有何关系?我就知道,女儿都是没用的!”
嬿婉更加逼近贴过来掐指魏杨氏的肩膀,逼着她和自己对视,多年委屈的眼泪更是从瞪的大大的眼中流出来:“女儿无用?您和弟弟现在就靠着这个无用的女儿活着呢!这种话,您怎么说的出口?”
“额娘……我从前一直不明白,为什么明明您也是受尽舅舅的压榨和欺负,明明您也是不受疼爱无用的女儿,为什么您也同样对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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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儿究竟做错了什么,您要这样对我?究竟做错了什么呀!”
魏杨氏不仅被这样好像从地狱里爬出来的嬿婉吓到了,她感到愧疚,因为嬿婉狠狠的戳着她的痛处。何止是她自己内心深处的痛……这世上的女子哪个是不被轻视,不被压榨的呢……
魏杨氏一时语塞。
嬿婉又狠狠的将魏杨氏推开。
“额娘也是受过这般苦楚的人,现在也要这般加倍的对女儿……可我也是额娘怀胎十月,拼了命生下来的,有血有肉的人啊!”
“我从前不懂……从再怀上这孩子才明白……曾经,我也在安华殿磕头祈求生一个皇子……”
“我和你……有什么区别,我也走向额娘的老路了,以为生了儿子,才有依靠……女儿,是无用的。”
“不!我们都大错特错!儿子女儿都是我的骨血,从我身上掉下来的肉,都是我的宝贝啊……我怎么能……我怎么能因为自己淋过雨就狠心抢走别人的伞……我怎么能?……怎么忍心这样对待自己的宝贝呢……”
“额娘,我绝对不会再像您一样了。我明确告诉您!我肚子里就是个公主!”
“也许……她听到了想要男孩的抱怨,才会与我那般不亲,这也是我的报应……这辈子我不会了。”
嬿婉一下子说出这么多“大逆不道”的话,魏杨氏却无从反驳。
嬿婉发出最后的警告:“之前想生男孩有用只不过因为大多数是男孩做工去养家罢了。额娘,您最好想想清楚,您和弟弟的今天是靠着谁!”
“您最好也别再搞什么巫毒诅咒,什么迷信之言。到时候一旦东窗事发,可是要处死全家的重罪。”
“进宫这两天我也看出来了,您根本没有好好学规矩。女儿再给您最后一次机会!这一个月,学好您的规矩!别因为什么差池害死自己,害死女儿!”
魏杨氏被嬿婉说的大破防,她今天真是反了天,敢这样忤逆。她狠狠扇嬿婉一耳光,骂道:“不孝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