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梅看着躺在张艳艳怀里,用棉被裹得严严实实的小孩,简直无法理解。
闷热的夏天,放鞭炮。
这是有多大一台好戏才能让张艳艳不惜抱着刚满半岁的儿子过来?
难道,是想让张锦华这个有钱的大伯给第一次见面的孩子塞个厚实的大红包?
“哎,你看到没?”
徐梅身边,一胖一瘦,两个五十多岁的男人从兜里掏出糖果,精美的包装上面印着她看不懂的字母,一看就不是村里小卖店的货。
瘦男道:“看到了,真漂亮,锃亮,这得花多少钱!”
“多少钱?不得八、九万?”
八、九万?
徐梅瞪大了眼。
不就是糖果吗?金子做的也不用八九万吧!!
徐梅斜眼瞄过去,只见刚刚说话的两个人的注意力根本就没在手上,而是在对面,张锦华一家的身后,自建房大院里停的银灰色SUV。
“八九万?能这么多吗?”瘦男惊道。
“张锦华他老子的弟弟家娶媳妇的时候不是已经买过小轿车了?听说花了七万块钱。”
“要这么说,张锦华这辆比他家的好,得十万。”说完,瘦男低头摆弄着手上的糖果,问道:“你认识不?”
“认识啥?”
“牌子?”
胖男摇摇头:“我哪认识外国字。”
随后,瘦男打开金色的锡纸包装,看着里面黑黢黢的东西有些疑惑。
“这咋是黑的?能吃不?”
胖男看着自己手上一模一样的糖果,同样疑惑。
“应该能,不然张锦华给咱们干啥?”
瘦男咬上一口,如同嚼蜡地皱起脸,说道:“这是啥糖呀,怎么还有苦味啊?不是坏了吧!”
“不能吧,他都是大老板了,拿过期的东西给我们,不寒碜吗?”
忽然,一声声欢笑的叫好突起,徐梅回神一看,站在村民中间侃侃而谈的张锦华终于结束了他的演讲。
一听到张家今天宴请全村人吃席,大家都热热闹闹地往大院里涌。
徐梅对蹭饭不感兴趣,刚想转身离开,就听到张艳艳叫她。
她回头看着抱着孩子向她跑来的好朋友,直言:“天气这么热,你这样抱着他,不得全身长痱子啊!”
张艳艳微微一笑,解释道:“本来没给他包被子,我怕鞭炮声太大,小孩受不了。”
“知道他受不了不会离远点?你们是亲戚,又不是陌生人,进屋等去又不会有人说你什么。”
“去屋里我怕捞不到。”
说着,张艳艳从兜里掏出两块金闪闪的糖果,和刚刚徐梅身边说话的两个男人手里的一模一样。
“巧克力,是堂哥从樾安带回来,一个叫意大利的国家生产的,一斤卖一千块,很贵的!”
“一千!”
徐梅反复琢磨手上仅有她拇指长的糖果,耳边,张艳艳噼里啪啦地倾诉着谣言不攻自破的话犹如画外音,遥远、模糊。
“好了,别看了!”
张艳艳一把夺过徐梅手上的巧克力揣进她的衣兜。
而后,她抓准她愣神的空隙,大大咧咧地把孩子塞到徐梅的手上!
“你干嘛?!”
徐梅吓了一跳,她又紧又柔地抱住昏昏欲睡的小宝宝,生怕吵醒他。
张艳艳慢慢活动早就酸疼的双臂,龇牙咧嘴地说:“我累得不行,你帮我抱一会儿。”
徐梅撇了撇嘴。
她倒不是不愿意,只是心里忍不住嫌弃张艳艳死脑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