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知道了。”白计安刚想挂电话,就听到听筒里传出老爸追问的声音,“你问别人,你什么时候回来啊?我可知道你私下为了查事,联系老王好几次了。回来了,就赶紧找时间回家,别让你妈操心。”
“行,我知道了。我这边忙完就回。”
白计安就怕有人催他回家。
什么时候回他心里有数,想要回去也会提前安排好。
打乱计划这种事,真的会让他常年沉稳的性子变得抓狂。
挂掉电话之后,白计安随着具家的车子连拐两个弯,从原本的柏油马路,上到没有被修理过的土道。
他向远方一望,前面不远处的地方,已经能看到刻有福泽公墓四个大字的石牌坊大门。
此时正值假日,光是福泽公墓外的停车场就有不少人。
白计安将车停好后直奔大门旁边的鲜花店。
鲜花店里面的花都是店主弄好的,按照不同的价位挨排摆放。
他从最上面挑了一束纯净的白菊。
阳光之下,那束白菊像是被赋予了神只的力量,散出刺眼的光芒。
福泽公墓是私人公墓,占地面积极大,足有1400亩。
为了能让前来祭拜的亲属更加方便,公墓特意准备了一次能坐14人的代步电瓶车。
实际上,代步电瓶车就是景区里面20块一位的旅游观光车,只不过因为在墓地,叫观光车不合适,所以只能叫它代步电瓶车。
“不好意思,白先生。”具珍向白计安走过来,“今天来墓地的人太多了,工作人员叫我们等一等,再有五六分钟,就有车回来,我们就可以上去了。”
白计安看着公墓院内干净平坦的大道,问:“很远吗?”
“是,比较远,要是走的话,可能需要十多分钟。”
等到车子来时,一个穿着制服的中年男子招呼着具珊。
白计安跟着具家人上了代步车,坐在最后一排。
他捧着花,晃晃悠悠的,看着身边略过的风景,看着刻在石碑上的名字和照片,一路沉思。
入葬时,工作人员需要将二十六年前去世的袁书芬老太的丈夫的墓打开,简单地收拾一下曾经摆在里面的物件,再在阴阳先生的指挥下,将袁书芬老太的骨灰放进去。
围在墓前的都是具家人。白计安随着一同来悼念的亲朋站在外圈。
白计安站在原地环视着,整个公墓被划分成不同的区域,每个区域的墓碑、环境都有些许差别。
而这些差别的决定因素,就是价格。
袁书芬老太,黑色的大理石材质的墓碑在这片墓群中只能算是中等偏下。
顶级好的不但占地面积大、风水极佳,就连墓碑的材质也是汉白玉和山西黑,环境设计也相当夸张。不但独门独院可供家属进入,还有工人定期打扫、种植培育花草鱼虫。不过,价格也是一顶一,普通家庭根本就置办不起。
有钱人毕竟是世界上的少数,绝大多数的还是普通家庭。
在袁书芬老太的墓群东面,两片墓群相隔一条马路。那边的墓群的墓碑普遍矮小,只到成年人的大腿,颜色灰白,材质也是普通的石头。
那里面站着几个人,他们带着祭祀用品,捧着花,与身边的人一起诉说着对已故亲朋的想念。
每个有人的墓碑前都站着至少两个人,只有最靠边上,一个矮小的墓碑前,站着一个年轻的男人。
他戴着深蓝色的鸭舌帽,米色的运动外套和蓝色的牛仔裤,脚上踏着一双脏兮兮的运动鞋。
他将手里拎来的塑料袋打开,将他带来的两个橘子和一个苹果摆在墓碑前。
随后,他站直身。
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就这么佝偻着身体,孤零零地站着,背影落寞、凄凉。
白计安盯着他,逐渐入神。
视线移动着,从上到下,直到在他的右手上停留。
他的袖子很长,双手藏在袖口里,露出的仅是手指。而露出的手指上,右手食指被白色的纱布紧紧地包裹着。
霎那间,白计安脑中突然浮现出贺威说的话,「死者背后的咒符是凶手用手写的,用的血不是死者的。如果凶手的目的真的是辟邪驱魔,那么大概率,血是凶手本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