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任书奕低估了江晚澄对这件事的执着,低估了她的勇气和鱼死网破的决心,即便此处有其他老师在,她不仅开口了,声音还比平常大了些——
“我喜欢你,你喜欢我吗?”
任书奕听到她如此大声的宣誓,刚喝进嘴里的水,直接给喷了出来,下意识地看了眼四周,果然那些老师都看了过来,江晚澄如此直白,是任书奕万万没有想到的事。
真是弄巧成拙。
任书奕自我暗骂了一声,拉着江晚澄,在一群老师的目光下,走出了办公室。
把江晚澄带到了一处很少有人走的楼梯口,任书奕就松开了手,拧了拧眉:“江晚澄,胡闹也该分场合,你这样是连自己的名声都不要了吗?”
“名声?任书奕,难道喜欢你,就没有名声了吗?”江晚澄反问道。
“你疯了吗?在学校他们眼中,你我是师生关系,并且你是我侄女这件事,也是人尽皆知的,更何况实际上我们的关系是继母女,你怎么能……”
“那又如何,不管是什么关系,我就是喜欢你,谁都无法阻止。”江晚澄突然间对这件事变得异常的坚定,仿佛说什么都没办法让她放弃,“所以你呢?你会喜欢我吗?”
“我?”任书奕好似被她代入了进去,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心脏跳动的频率,似乱掉的节拍,仿佛都在告诉她答案一样。
任书奕低着头,捂着自己的心口,扪心自问,她会喜欢吗?答案她也不确定,好像是会喜欢的吧?可她能吗?不能,她也不该喜欢。
“江晚澄,我很早就说过了,我对同性恋无感,不会对你,或者是其他人任何一个人动心,我虽不反对同性恋,但我依然觉得这种爱恶心。”任书奕眉峰犀利,语气冷冷地道。
“所以你不喜欢我对吗?”江晚澄鼻子发酸,眼角逐渐湿润。
“喜欢?”任书奕冷笑:“我为什么要喜欢一个厌恶我这么多年的人?对我还一点都不好。”
“可……”
“江晚澄,我22岁就跟你父亲在一起了,你不是一直觉得我恶心我下贱,你为什么还要喜欢我?一直恨着我不好吗?”任书奕自我埋汰,语气冷硬,在逼她,也在逼自己。
江晚澄听着她自己贬低自己,心里很不舒服,几乎是喊着说道:“任书奕,你没必要为了拒绝我,而这样埋汰自己。”
“埋汰?江晚澄,一直以来,你不都是这样想我的吗?为什么不能一直这样呢?”任书奕笑的格外的苦涩。
如果可以,她愿意这样埋汰自己吗?
“江晚澄,我承受不起你的喜欢,我也不会喜欢你,现在不会,以后也不会,你做的一切,只会是徒劳。”任书奕冷着目光,心狠道。
“你为什么就不能试着感受一下我的好呢?也许这样你就会……”
她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任书奕厉声打断:“我不会,我们绝无可能。”
看着任书奕坚定的眼神,江晚澄真的很难受,如寒风袭来,灌入体内,冻的她浑身颤抖,“即便是你也喜欢我?”
“即便我也喜欢你。”任书奕道。
这句话或许才是最伤人的吧,江晚澄已经痛彻心扉了,看着面前女人的神情,才发觉自己有多么的可笑,她不想待在这里了,转身跑了出去。
江晚澄走后,任书奕算是松了口气,靠在墙上,勉强支持着身子,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是用了多大的决心说出这样的话,甚至在说完之后,她心竟会隐隐作痛,一种窒息的感觉。
“对不起……”
她从来没有想过要伤害江晚澄的,即便是在过去被讨厌的几年里,她从未想过要报复江晚澄。
外面雨逐渐下大,操场上的学生逐渐减少,江晚澄失魂落魄的走入雨中,漫无目的的走在学校里,经过操场,经过风雨长廊,坐在了雨中的一处长椅上,低着头,安安静静的。
伤心欲绝的人,往往在安静的时候,才是最让人担心的。
整个操场,在雨幕中撑着伞行走的人,都有注意到江晚澄,却没有人停下脚步上前询问她怎么了,更没有人愿意分一半伞给她挡雨,都只是过客罢了,为什么要渴望陌生人的施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