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宁指指自己脸上的口罩,说明:“我脸上有伤。”去食堂吃饭,可能会被围观。
没减下体重之前,还是少见人。
张可峰了解地点头,又同情地道:“我去给你打饭回来,反正平时我也回来吃。”
文工团食堂的伙食不错。
张可峰带回来两个大铝饭盒,一荤菜一素菜,还有满满的白米饭。
洛宁打量着饭盒,把荤菜和多半米饭都分给张可峰。
张可峰胡子拉碴的脸上微不可察地泛红,“你吃那么少?”
“我减肥。”
这个年月能吃饱饭都是幸运的,还有人想减肥?
张可峰闷着嗓子,若有所思地接过饭盒,低头大口吞吃。
这顿饭,香!
下午五点钟,下班铃响过。
洛宁拍拍脏手,她利用一个下午的时间把仓库里的第一排架子整理好,按按发疼的大腿,伸直腰。
后勤部的活,差不多就是体力活。
整个下午,洛宁就没发现除张可峰以外的其他人,好在除了修理、整理道具,也没什么其他的工作,最重要的是张可峰整个下午都在研究她修理好的录音机,根本没给她太多的工作任务。整理置物架,是洛宁自己主动做的。
“咱们后勤部也要随着歌队、舞蹈队、乐队的节奏安排时间,最近没什么演出,我们也能准时下班。”张可峰把仓库和办公室的钥匙分给洛宁,出门骑上自行车,一溜烟儿地走了。
洛宁锁好门窗,这才往前院走。
正是下班时间,文工团的姑娘们三三两两地往外走,大院门口停着几辆吉普车,有几位军官站在车前等人。
“洛宁!”沈清澈一眼认出走在人群当中的胖女人。
目光微不可察地打量、嫌弃,转而语气中带着假装的关切道:“你是没钱,还是又没饭吃了?”
这话看似在关心洛宁,却暗藏着对洛宁的尖酸讽刺。
原主没饭吃就会过来找沈清澈,见过她几次的文工团姑娘,都以为洛宁是一个吃不上饭,总来讨钱要饭的老乡。
沈清澈当着众人面俏脸温和,十分麻利地在黑色小皮包里翻出一叠毛票,拉过洛宁的手,打发要饭的乞丐似的。
“这一块多钱,够你买两天的饭菜。”
“清澈,你就是好心,她自己又不是没长手脚,干嘛不自力更生,你哪有闲钱给她白花。”站在沈清澈身边的女生,瘦得跟麻杆似的,扬着尖下巴,一脸瞧不起人。
“就是呀,清澈,你也不能总这样烂好心。”
“她每回来都跟你讨钱花,就不知道丢人吗?”
闻言,洛宁眼梢微挑。
接过那几张毛票,轻捻,“沈清澈,你欠我的钱,什么时候还?”
“你不会以为给几毛钱,就能打发我?”
演吧,奉陪!
洛宁胖手臂轻摆,刚想凑近的几位姑娘,被推开。
欠钱?
众人质疑地看向沈清澈。
“宁宁,欠什么钱?你不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败坏我的名声,那些钱分明是你让我帮你存着的,我可一分钱都没动过。我好心帮你,你不能诬赖好人!”
那天在顾北岸家里提起的存折,根本不存在。
从洛宁手里骗来的钱,多半都给乡下家里邮回去,剩下的都被她了买衣服鞋子,每个星期天她都会去县城里下馆子,那些钱也都是洛宁的。
沈清澈内心慌张。
脸上却依旧是端庄的笑容。
“宁宁,你也真是的,缺钱就跟我说,别打那些存款的主意,我已经替你把存下来的钱,全都邮回乡下家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