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过神来,在场的汉子们赶紧晃晃脑袋,试图把这种丢份儿的想法甩出去。
可转念又想,人家分明是理直气壮啊:正妻发脾气可不就是最难搞的?特别是后台硬、实力足的正妻,打不得骂不得,一句话就是得罪不起!所以这不过是无奈之下唯一能选的两全其美的办法而已——钱有了,妻也哄好了,傻子才不选!
又不是主动好吃懒做,好像也没有多不体面嘛?……
嘶——牙疼!
怎么就这么酸呢?!
一众员外们纷纷语塞,忙着藏起心头那点羡慕嫉妒恨,哪还想得起什么嘲讽?都差点支棱不起来了!
一个个故意摆出的鄙视表情这会儿都有点维持不住的扭曲。
许员外更是一张肉脸直接涨成了猪肝色,差点一口气提上不来厥过去!——不知道是气的、还是嫉妒的!
要知道他……他可真是个吃软饭的!纯吃那种!
是以他今儿为了这二百两银子不知道把腰折成什么样了!那真是好话说尽,低三下四到不堪回首的地步!他那夫郎才肯端着姿态赏了他。完了还一顿数落,嫌他是个只会败家的酒虫!真是面子里子都丢了个干净!
这跟人家能比?!
凭什么?!都是吃软饭的,凭什么他就只有吃一肚子气的份儿?!
肯定是这小子是为了面子编来忽悠人的!他就不信真有这样好得没边的夫郎!——可人家确实拿了银子来的,光这一点就比自家的强……
不管许员外肯不肯信,林星野的话大多都是真的。毕竟黎初晗一直都觉得他的人就该他养,不让养还真会不乐意!故而林星野说起来底气十二分足,完了面上一点无奈中透着无尽骄傲,星眸里的高兴藏都藏不住!这会儿往自己位上一坐,顾自乐成了一副傻样,没见一星半点的窘迫羞愧!
装也不能装成乐得这么傻吧?!……
怀疑不定的许员外见状脑子一热,差点冲上去跟人干起来!可惜出师未捷身先死——他的老毛病居然在这种时候犯了!头晕得天花板都在转,甚至眼前一阵阵发黑,令他不得不强行镇压自己的怒火保命,倒是侥幸逃过一回当着县令面的冲动行事。
好在接下去也没旁的要事了,缓过一阵头晕目眩的许员外第一个生硬地跟县令告了退,离开前还特意横了林星野一眼,才怒气冲冲地甩袖走人。
林星野只管端着茶微笑,意思意思沾了沾唇,没有真喝。
经此一闹,余下的一众人也没心思多聊了。
他们这些老牌员外真说起来都是外强中干,多说上两句,不定只会给自己多找点不堪。
这是他们逃避不了的事实。别看他们明面上田屋地产比林府多,开销却不是一般的大。生活奢侈惯了收不住手不说,又有一大堆妾室子女,养起来格外吃力。家家府上账能填平都算拔尖了,那境况真不是一句日渐式微能形容的。仅仅摊开一角说说,都很容易发现完全不能跟朝气蓬勃、深不见底的林府比。
大多数员外也都不是真傻,都知道明面上与林星野保持着礼数客气,互相给足面子,图个日后好相处。
一众人陆续离开。
林星野走在最后。
他本就是个有主意有眼界的,加之有黎初晗时不时的超前思想灌溉,对一些事情提出的见地很是出挑。县令之前就有所察觉,如今有心和他多聊两句民生雪灾之类,特意退了步子几乎和他并肩而行。
林星野不为所动,只管本分对答。
两人才步出议事厅,居然迎面就碰上了罗主簿。
那人随意朝着县令胡乱拱了拱手就算行过礼了,如此县令自然不给好脸色看:“哼!”
罗主簿却一点不惧,只管面上假笑着糊弄过去。
林星野静默在一旁冷眼观察,只觉这俩之间关系像是真心的不好。
糊弄完上峰,罗主簿转头就对上了林星野:“倒是好久不见了,林员外。今日请捐看来又少不得要你夫郎出力了吧?想必又助了你不少……哎——竟是得了如此夫郎,可真令人心生羡嫉啊!”
真是就差明说惦记你夫郎了,狂妄得可以!算上之前差点结下的“夺妻之仇”,林星野心头火起,表现却越发冷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