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该实话实说打不过,就此失了威望呢;还是说自己迂腐耿直,一定要让人遵守主家规矩,然后被这群刺头们以为自己不够为他们着想呢?
雁北行一时犹豫,却让孙六误会彻底:“头儿这么不好说明,不会是又跟淳于吵翻了,故意让他受这罪的吧?!不然你俩伤怎么差这么大?那往后咱们要是遇上,也是如此对待吗?大伙儿瞧瞧咱们这首领,怕是只会倒帮着上头!我琢磨着我们一开始就得团结,给淳于讨个公道,表明咱们的态度!不然往后不得被上下联合欺负死?!是吗?!头儿?……我们都喊你一声头儿了,你总不能这么明张目胆地欺压咱们吧!?”
一席话说得人心动摇,特别是另一个也远远观看了鞭刑的,明明瞧见两个都挨打了,怎么淳于都爬不起来了,这头儿还这么精神抖擞的!?不会是真讨好了上头给放水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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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淳于是明明白白冲撞了咱们正君,爷生气了才罚得狠,我们俩罪行不一样怎会一样的处罚、一样的伤势?”雁北行冷眼看着孙六挑拨离间,他行得正坐得端,解释、维护自己倒是坦荡,“若是上头不讲理,我自会想方设法帮你们,但若是你们明白犯错,我不认为再偏帮你们是好事……我有我的原则,你们悉听尊便。”
听不听的,他也不在意,横竖这群人就不是能靠说教摆平的,最终遇事还是得靠武力。
一众人听得心思各异,但是迫于雁北行武力值实在高出他们太多,明面上除了张张嘴也不敢真怎么样,几人都乖乖地集合在了晒粮场。
殷诺已经等在原地,见他们过来只淡淡寒暄了几句,便领着一行人去黎初晗两人休息的院里。
殷诺长得高大健壮,一双瑞凤眼又清正有神,眼皮上的疤痕更添了一股侠气,不暴露本性的时候看上去就是个在外闯荡过的练家子,很是能震慑人心。是以这会儿一群刺头倒是没怎么反对,都乖乖噤声跟着走了。
一行人被领到跟前的时候,林星野已经坐在车前室等着了。
他一身穿着虽是劲装式样,但一眼过去便是就着车上挂的气死风灯与月色,都得见麟麟碎闪,织地纹样又皆是精细雅致调性,不免让人猜测其中价值恐不好估量;高束马尾的发冠也是银镶玉砌、纷繁华贵,不懂行的也能看出几分独具匠心——原是林星野并没换下冬至晚宴的打扮而已。
他虽长在乡野,举手投足却有种自骨子里散出的优雅稳重,此时又有一身华服加成,令他整个人都显现出一种难以忽略的低调贵气。
打一照面,除了雁北行,其余一行人都没见过林星野,这会儿只觉得这模样根本就是个细皮嫩肉的骄贵少爷!
特别是有那个伤疤汉子在一旁对比,虽然两人差不多身高,但体型上伤疤汉子明显魁梧壮硕了一圈!要他们说这位爷这种盘条靓顺的身段,好看是好看,但明显是绣花枕头一包草——中看不中用的!更不要说半夜出门还带个夫郎,这是离了温柔乡活不下去呢还是怎么滴?!
几个护卫已经明显的看不上眼,内里花花心思都活络了许多。但眼下有殷诺在,又有雁北行偏心不明,他们暂时也只敢偷偷摆点脸色,并没有做什么别的动作。
林星野简单扫视了一圈,便轻易发现了这情况。但他对外一贯喜怒不形于色,让人完全摸不透他心思。这会儿甚至还故意摆出了一脸无害的样子,温声吩咐殷诺照看好才睡下不久的正君,而后回过来把一众护卫客客气气地请出了院子。
这一通操作,率先把一众护卫忽悠瘸了眼。只有雁北行一路跟着,觉得背后有点凉嗖嗖的。
一行人又返回了晒粮场。
雁北行领着六人一字排开而立,林星野缓步过去端正站定在几人跟前。
“诸位来我府上也有几日了,各方面可都还适应?”林星野脸上带着客套的笑意,讲话依旧温和客气。若是黎初晗看到他此时的样子,必然又要笑骂他一句“德行”!
面前几个护卫不知为何皆没及时出声,都还在观望。
林星野也不在意,顾自温声继续:“前几日忙,一直不得空来见见,不想好不容易得了空半夜匆忙过来,竟是不得进门。林某知道几位都是来护卫府上安危的,自然不会刻意怠滞,如此定是府上待诸位有什么不如意之处了?如今林某既站在这,诸位不妨直说,林某必然洗耳恭听。毕竟大伙儿一起齐心努力,才能护好咱们林府家业是不是?”
这话说得有股隐隐地弱势窝囊味儿,面前几人已然明显被说松动,开始不住窃窃私语,甚至有人已经跃跃欲试想提过分要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