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嘴角一僵,辩解道:“即便如此,湄儿是妃,那个女人是嫔,妃教训嫔,又有何错?”说着她冷笑一声,口不择言道:“难道太后是因为端淑公主的事情无处发泄,又见我女儿来自蒙古,将准噶尔叛逆的事情发泄到我无辜的女儿身上?哼,太后,你这样也太不厚道了吧。怪不得端淑公主的命运竟会如此坎坷……”
甑嬛是太后,即使心里气极,她依旧能做到面不改色。盯着巴林王妃那嚣张至极的眉眼,甑嬛并没有选择直接撕破脸,沉吟片刻,而后轻笑道:“好一句是妃是嫔,但王妃怕不是忘了,这里是紫禁城,你是巴林王的妻子,而哀家不仅是后宫之主,还是皇帝的额娘,更是你女儿的婆母,媳妇竟敢对婆母不敬,哀家难道不该教训吗?”
王妃不屑道:“什么婆母,不过是个养母,白捡了个便宜罢了。”随即她又将目光投向弘历,想让她为她们母女作主,“皇上,好女婿,你可要为湄儿作主啊,你看这个女人,之前就假借叫宫规之事欺辱湄儿,今天又让人当众打湄儿,若不是今日被我撞见,说不定在我们看不见的地方受了多少委屈呢……”
王妃越说越勇,全然看不见弘历藏在衣袖下的拳头和他那张苍白如纸的脸。
原本他就是看在巴林王的面子上才愿意和王妃多说两句,为了彰显自己对蒙古部落的重视,才想着亲自送王妃回行宫,但他们却好像忘了臣子的身份。湄若是个笨蛋蠢美人,但没想到一山更比一山高,她的额吉比她还蠢,不仅不收敛,还敢挑衅甑嬛,还敢当着众人的面说甑嬛不是他生母,天知道他努力了多少年才摆脱贱婢李金桂之子的身份,变成身份尊贵的钮祜禄家族的孩子,她怎么敢……
脸上的平静瞬间撕裂,刀锋般的目光直逼而出,此刻若是甑嬛下杖杀的命令,他绝不阻拦。
吉日木图在战场上待习惯了,自然能感受到从弘历身上散发出的杀气。耳濡目染,他自小跟着巴林王上阵杀敌,也从巴林王口中了解过弘历的脾气,知道他非甑嬛所出,但一直奉甑嬛为生母,若是今日惹怒了他们母子,到时候再想离开大清就难了。
吉日木图下跪赔罪道:“微臣见过太后娘娘,愿太后娘娘福寿安康,千岁千岁千千岁。这位姑姑教训的是,我妹妹被阿布额吉宠坏了,性子骄纵,冲撞了太后娘娘。阿布虽口无遮拦,但并无坏心,请太后和皇上原谅,日后定不敢再犯。”
巴林王妃一瞬间没反应过来吉日木图话里的意思,只觉得她这个大儿子何时变得这般胆小了?
王妃:“吉日木图?”
想动巴林部的时机还未到,弘历知道甑嬛生气,但为了两国交好,他不得不先委屈甑嬛,若是他日大清收服巴林部,到时候无论甑嬛想做什么,他都不干预。
弘历是甑嬛的儿子,又岂会不知他心中所想。
既然吉日木图都下跪请罪了,她作为后宫最尊贵的女人,自然不能这么小气,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甑嬛虽免了她在宫道上跪足两个时辰的惩罚,却让她回宫抄写圣经,用来给前线的战士祈福。
湄若一脸不情愿地应道。
甑嬛冷笑,“怎么?颖妃不愿意?”
湄若忙慌张地摆手道:“不是不是,臣妾这就回宫抄写圣经,也会警记今日之事,臣妾谢太后开恩。”
“哼。”甑嬛冷哼一声后,便由福伽搀扶着离去。
原本送巴林王妃的弘历也改了道,准备先送甑嬛回宫。
弘历扶着甑嬛的右手,母子俩心照不宣一同走着,弘历轻声道:“皇额娘,今日不去安华殿吗?”
甑嬛冷言冷语道:“哼,哀家今日哪还有礼佛的心思,去了万一冲撞了佛祖,反倒成了哀家的罪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