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沈三夫人惊讶道,“我们妯娌三个生产时可都没请过太医,即便是儿媳生阿凝时大出血,也仅仅是在月子里请了个普通太医来给儿媳开了几副药调理身子。您现在为了个妾室竟然要动用公爹的牌子去请太医院院正?”
沈老夫人心里想的是,你们几个怎么好跟我娘家侄女比。
嘴上说的却是,“你们三个生产时,你公爹还只是在六部任个侍郎,哪里请得动太医院的院正,后来慢慢升了尚书、丞相,老身才有脸去请,你现在竟连这些也要计较了,这么拖着时间到底是何居心?”
“儿媳……儿媳只是……只是不甘。”
“不甘?若这时候躺在那的是你,老身同样给你请韩院正来!”
……
“老……老夫人,雪……雪姨娘……孩子保……保不住了。”桂嬷嬷跑得喘着粗气说。
沈老夫人一下子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死死抠着桂嬷嬷的手,“怎么就保不住了,陈大夫来都能止住血,怎么韩院正刚来就说保不住了。”
“老夫人,韩院正说……说孩子没了已经……已经有一阵子了,陈大夫这样强行止血,会让死胎在肚子里溃烂,到时候恐怕连大人都保不住了,雪姨娘已经开始发热就是征兆,那边请老夫人您快些拿个主意。”
这时沈家三爷沈清江从外面匆匆赶回来,撩起帘子就听到这一句话,身形晃了晃,喉结滚动,最终说道:“孩子都没了还保什么保,保大人吧。”
桂嬷嬷听了沈清江的话,看向沈老夫人,想等沈老夫人最后拿主意。
沈老夫人抿紧双唇,艰难地点了点头,“按老三说的办吧,毕竟是三房的事。”
桂嬷嬷把沈老夫人交到沈清江手里,又跑了出去。
沈老夫人昏黄的目光瞪向沈清江,“你房里出了这么大的事儿,你跑哪去了,怎么现在才回来?”
沈清江扶着沈老夫人坐在堂屋的椅子上,糊弄道“儿子得上衙啊。”
“家里派人去衙门里寻你,你同僚说你大早去点了个卯就走了”
“那是衙门里的人乱讲的,没看到儿子就说儿子不在。”沈清江想着赶快转移话题,对着站在一旁的沈三夫人说道,“绮梅,早晨我走时还好好的,怎么能成这个样子,你在家连个人都看不住?香雪这事儿是不是你干的?”
沈三夫人一下子红了眼眶,“三爷,雪姨娘整天待在自己院子里连门都不出,妾身念着她有身孕,都免了她的晨昏定省,怎么她没保住孩子倒成了妾身的错了。”
“哼,不是你还有谁,这孩子生出来对谁的威胁最大?你这毒妇,自己生不出儿子,就想绝了为夫的后。”
“三爷怎能如此想妾身,妾身也是这孩子的嫡母。妾身自知身体不好,不能为三爷传宗接代,自从知道雪姨娘怀孕后,一直让人小心伺候着,吃穿用度都捡着好的往雪姨娘房里送,在三爷口中竟成了毒妇。”沈三夫人抽噎着道。
沈老夫人打断两人无谓的争吵,“行了,到底是谁,老身一定会查清楚的。秦氏,如果不是你,定会还你一个清白,如果是你,那你这可是犯了七出之罪……”
“母亲。”沈三夫人突然叫道,“阿凝曾说过这孩子不能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