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女忙将桌面上的油纸包拿走,雨姝又道,“三位妹妹,今日这些话,咱们从哪儿听到,便从哪儿了了便是。”
芙蓉三人连连点头。芙蓉的脸色泛白,她有一次后悔了。这宁王府,与她所想的不一样,宁王,与她所念之人也不一样。
梅卿回到自己的小院,走进内殿,关上了门窗,她再也忍不住,腿一软,跌坐在地,咬着衣袖,压抑的哭着。
“姨娘。”侍女走过来,跪在她旁边,也跟着抹泪。侍女叫作香儿,是跟她一起入府,一起长大的。那一年,她只有十一岁,却被送来了陌生的宁王府。她害怕,无措,只有香儿陪伴在身边。
梅卿摇头,哭够了才道,“去给我打水净面,万万不能被人看出我哭过。”
“是。”
梅卿仍然坐在地下,她清楚记得她陪宁王的那一夜。事后,宁王站在床边看着她,对她说,“我知道你来是为了什么,又是为了什么才如此的顺服。”他是笑着的,可是他说的每一句话,都催的她肝胆欲裂。
他说,“你若想要你的父母兄妹安好,便要听我的。”
他还说,“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是明王安排来的吗?你以为我不知道我亲爱的二皇兄,转门派你来监视我,并偷取我书房中的机密吗?”
说罢,他不顾她衣着单薄,几乎不能敝体,便让乔稽将她拉到了王府中的地牢。在此之前,她从来不知道王府中有一个地牢。
满地的污秽霉烂之物,满是阴腐霉臭的气味,脚底阴森冷寒。她就这么被扔在了秽物之上,一个披头散发已经疯疯癫癫的女人面前。
他对着她笑,“你好好瞧一瞧,这是谁?”
她被迫抬头,瞪大眼睛看着眼前的女人。她是……她是……
“没错,她就是父皇的长公主,我的好长姐。”远嫁域外的长乐公主。
如今的长乐公主,脸皮被人剥了一半,溃烂的不成样子,双眼被挖掉了,舌头也被拔了,四肢俱断。
“我幼时,她没少挑唆韵贵妃暗暗欺凌我与娘。”宁王始终保持着笑,“所以,我在她和亲远嫁当日,把她给换下来了。”先是扔去最低等的妓院,让她呆了三年,之后便将她带回了王府,挖了眼,割了舌,斩断了四肢。让她生的痛苦,死不能。
她吓得瑟瑟发抖,可宁王还是不愿意放过她。他蹲下,钳着她的下巴,逼迫她看着被关在牢中,只能与老鼠蛇为伍的长乐公主。“外界都说我娘是病死了,可是我知道,她是被毒死的。”有人在她娘的汤药中,一点点下了毒,让他娘的身体一点点衰败,最终死亡。“任何人我都不信。”
他说,你如果不想在这里看到你的父母、兄妹,你就好好想想,日后要做些什么,说些什么。
香儿打来热水,梅卿已经调整好了情绪。
她是韵贵妃的亲戚,确是远亲。在韵贵妃找来之前,她甚至不知道她有一个如此嫌贵的姑姑。他们将她带入了明王府,他们跟他说,日后一定要听明王的话,他们还说,父母兄弟一家几十口的性命便寄托在她一人身上了。
所以,她忍下了害怕,忍下了孤独,在宁王府住了下来。每隔几个月,明王和明王妃总会找各种理由让她过府,细细的询问她宁王府中的事情,吩咐她伺候需要做什么事。
她以为宁王无从察觉,原来他什么都知道。
原来,宁王才是那个在不知不觉中,布好了一张大网的人。
既然已经布好了网,又是何处出错了呢?连累的夏侯一门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