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朝正满脸淡然,站在温知故身侧不足半丈的地方。
温知故身后,仅有身穿蓝色飞鱼麒麟服的五十人,排成了一条线。
“温大人,我带了两坛好酒送你一坛。”她说话的同时左手一挥,其中一坛酒便朝温知故飞过去,稳稳落在他面前的桌上。
“咚!”
温知故看着那坛酒,一言不发。
温朝的目光从那坛酒上,落到高处那抹红色身影上时,双目一沉,不动声色的目光,扫视周围楼宇顶再无他人。
“安王妃,早晨饮酒可是伤胃的,还是要少喝。”
百里沐笙的平淡的目光和温朝狐疑探究的目光在空中相撞,她勾唇一笑移开目光落到别处。
温知故身前三丈远处跪着一排人。
他们个个头发凌乱面容憔悴,身穿囚服戴着枷锁镣铐,背对着温知故跪着。
身上的囚服还有一条条红色血痕,透过裂开的口子,还能看见鲜血凝固的伤口。
相国和盐运司副使及其一众家眷,未曾见到知画、风花雪月还有容归。
那一众犯人身后还有头戴黑巾,赤着上身抱着大刀,目视前方的刽子手,那刀磨的锃亮锋利。
“相国大人。”百里沐笙看着相国笑的如沐春风,“多日不见,别来无恙啊。”
她说着话时左手往后一推,一股绵柔的力裹挟着温知故身前的那坛酒,顷刻间就到了相国面前稳稳落下。
“美人归上好的清风醉敬您,还望您黄泉路上……一路好走。”
此时那跪着的一众囚犯中,除了始终垂着头的三人都朝她投来目光,神色各异。
相国缓缓抬头,疲惫的目光带着深深的怨恨和不甘,死死的盯着那高处的红色身影。
想他朝堂斡旋几十年,风光时也曾权倾朝野,没想到居然被一个小丫头,算计的落得这般下场!
他浑厚低哑愤怒的声音透着浓浓的疲惫和不甘心,“百里沐笙,我在黄泉路上等你!”
说着他收回目光落到了面前的酒上,脸上带上了轻蔑的笑,“这清风醉,还是留着到那时,再喝吧!”
“我请你喝酒,你却想让我死。”百里沐笙闻言不怒反笑,语气娇柔嗔怪:“相国还真是心狠手辣,半点都不懂得怜香惜玉……”
温知故厌世的目光,随着相国面前腾空而起,飞速离去的酒坛,扫向高处的那抹红色身影。
酒坛稳稳落在她身侧时,她左手抓着另一坛酒坛,正迎着朝霞仰头饮酒,嘴角如注的酒水,顺着她的脖颈滑进了衣衫。
此刻的她是那般气定神闲,淡定自若,仿佛一个孤身闯入敌营,胜券在握的将军。
“哒哒哒……”
马蹄声和脚步声此起彼伏,越来越近。
一只麻雀落在温知故面前的桌子上,停留不过片刻,便扑棱着翅膀飞走了。
温知故收回目光,便见那涌入刑场整齐排列的两万禁军司,还有骑着大马扛着大刀,满脸严肃狠厉正拉紧缰绳的王莽。
自那两万大军后面又涌出来无数的士兵,迅速沿着练武场边缘跑起来,不一会儿,就将整个练武场围了个水泄不通。
温知故眸光一缩,看着王莽平淡开口:“午时才行刑,都指挥使,来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