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他们重活一世，谋划万千，算无遗策，依旧无法自由随心。

她也想咆哮质问上天，为何如此不公？

天下之大，无他们半点容身之处。

万千灯火，无一盏为他们而明。

慕容修感受到锁骨间缓缓下淌的眼泪，感受到百里沐笙浑身散发出来压抑的悲痛，心里像是被堵了棉花一般喘不过气来。

他不忍心让阿笙身陷险境，也不忍让她陷入两难抉择。

他甚至选择了放下仇恨和想她远去江湖，可那些人偏偏不让他如愿……

慕容修收紧了双臂，脸埋进她脖颈间，温润的嗓音带了些哽咽。

“山河远阔，人间烟火。阿笙，我若留得性命，定与你相濡以沫，共赴白首。”

他说着顿了一会儿，语气满是不舍，“可我若落入黄泉，也会祈愿你，平安顺遂，欢喜无忧。”

百里沐笙闻言心脏犹如被两只手废力撕扯一般，疼的让她有些恐慌和无措。

平安顺遂，欢喜无忧。

你若不在，我如何欢喜无忧……

……

陌离见二人牵着手踏进院中时，眉头皱了一下。

尽管他们之间看上去与出去时没什么不同，可陌离感觉到他们之间那隐藏着，散不去的悲伤气息。

“阿笙，好戏没看成啊？”她见百里沐笙一脸郁闷便打趣。

百里沐笙深吸一口气整理好情绪不满的哼了一声，委屈控诉：“他不让我去看。”

陌离见她偏头故意躲开自己的目光，那微红的眼角却是一览无余，微叹了口气，这怕是又哭过了。

慕容修感受到陌离朝他投来的目光顿了步子，目光确实一直盯着百里沐笙，见她走到桌边坐下，端起了一碗酒。

陌离叹了口气，目光落到百里沐笙身上，“慕容修，阿笙她……”

“倘若可以，我希望你可以陪着她熬过去，她一个人我实在不放心。”慕容修轻声打断她，语气带着些祈求。

陌离没有回话，沉吟半晌朝百里沐笙走过去，她手搭上百里沐笙的肩，“阿笙，待会儿我带你去看点好东西。”

百里沐笙闻言面上郁闷一扫而空，双眸一亮，忙回头看着她问：“什么好东西？”

陌离见她强颜欢笑的样子心里一疼，一开口差点没绷住止住了话。

半晌后才道：“待会就知道了，你先多吃点，你今日都没吃什么东西。”

百里沐笙点头，像个乖宝宝一样慢条斯理垂头吃饭。

陌离垂眸便见一滴泪砸进了她的碗里，心疼的抬手缓缓抚摸她的头发。

谁能想到，江湖红榜用剑第一人，竟然是个小哭包……

饭后，陌离询问了慕容修得到他的允准后，才招呼众人离开宅子。

一路去了慕容修说的那家打铁铺。

众人纷纷越墙而入出现在打铁铺后院时，十几个光着膀子的大汉，手持各类兵器就围了上来。

月色下他们黝黑发亮的臂膀闪着光，一双双黑眸满是警惕和戒备，个个面色沉郁一副备战神情。

其中一人见到陌离时双眼一亮，他语气兴奋喊了一声：“阿离。”

说着他又扫了陌离身后乌泱泱的人群，尤其是看到百里沐笙和慕容修时，脸上浮现惊慌之色，“他们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