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沐笙闻言想到了东方言锡那日在湖心亭说要让她做世子妃的事情。

那日，她思量许久之后又去找了他。

湖心亭玉石桌上一盏精美的烛台点了烛火。

桌上每日都有的新鲜瓜果零嘴全无，只有东方言锡放着的一本医书。

东方言锡站在栏杆处双手背在身后，面朝亭外，看着月光下波光粼粼的湖面。

他头也不回道：“本世子猜，你是来拒绝做世子妃的。”

百里沐笙走到他身侧站定，看着湖中的一簇莲花莲叶，道：“今日的水位，下沉了许多。”

东方言锡眸光微动，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随后勾唇浅笑。

百里沐笙抬眸看向远处湖中月的倒影，随着水波纹被割裂成一道道不完整的光晕。

她道：“世子爷，我们做个交易吧。”

东方言锡来了兴趣，偏头看着她。

“哦？什么交易？”

百里沐笙偏头也看着他，一双凤眸深邃幽深。

“你助我离开荣亲王府，我替你铲除后顾之忧。”

东方言锡清澈的双眸逐渐深邃如海，嘴角挂上了意味深长的笑。

“本世子，有何后顾之忧？”

百里沐笙目光又落回湖面。

此时风大了些，吹的湖面的浪也大了些，咸腥的味道扑面而来让她皱了眉。

她手搭上面前的栏杆，面色略微沉郁。

“东方靳多疑猜忌，东洲入主北溪之事若无世子合谋周旋，恐怕慕容修也难得东方靳信任重用，顾言之和尉迟雄也不会同意假意被擒。”

东方言锡看着她，眸中笑意带了些欣赏，一言不发。

百里沐笙目光落到自己手上，语气笃定道：“慕容修当初恐怕从未想过要回北溪吧，他的目的是要让慕容瑾死，让北溪亡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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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言锡轻笑出声，走到桌边坐下，翻开了医书，道：“那些都不重要。”

百里沐笙回身面对他，靠坐在栏杆上，双手撑在身侧，一副悠然模样。

“东方靳想要双魂却不让我在宫中疗养，说明宫中有他忌惮防范的人。”

“慕容修自导自演府门刺杀，你又伺机让他来荣亲王府疗养，他中毒垂危，世子放任刺客杀手入府，东方朔想杀了你们，你们又何尝不想除掉他。”

东方言锡目光始终在医书上，头也不抬，嘴角始终噙着一抹淡淡的笑意。

百里沐笙走到他对面坐下，看着他医书上密密麻麻的字，长睫毛在她眼睑处落下阴影。

“世子爷想闲云野鹤，却终日心甘情愿在这府中摆弄花草，当真是东方靳不让你去，还是......世子爷另有打算。”

东方言锡从书中抬起头来，看着百里沐笙笑得一脸无害。

“我从北溪天牢为你带话回营时同慕容修说过，你有玲珑心思，又聪慧狠辣，难以掌控，当杀。”

说着他摇了摇头，起身又走到栏杆边，笑声充满无奈。

“可他偏偏要救你，想方设法不让陛下取你双魂，还想把这皇朝搅得翻天覆地。”

他伸手搭上栏杆，手指敲击栏杆面，仰头看着天上的圆月中的阴影。

百里沐笙看着他的背影，月光洒在他身上为他添了一层清冷的寒光，让他的背影显得有些落寞孤寂。

半晌后东方言锡垂眸顺着栏杆往下落到那株半凋零的莲花上。

风一吹，花枝摇摇欲坠半晌，花瓣徐徐落下飘在湖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