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沐笙语气轻微，有气无力。

“她是百里奇和平民女子所生。她母亲为救百里奇而死，百里奇就把无依无靠的她扔给我，当了我的贴身近侍。”

陌离半晌后没听见她继续说，随口一问：“后来呢？”

百里沐笙语气带着无奈和后悔。

“后来我被赶出北溪，无人再护她，她就被发卖了。我当时，不该扔下她，就该带她走的。”

她说着垂下头强忍下身上的钝痛，半晌后才继续开口：“我母亲死后的第二年我就碰见了那个瞎眼算命的老头……”

那是她游历的第六年，在一个小镇上遇见了个算命的瞎子，她向来不信这些招摇撞骗的。

可那个瞎子非拉着她要给她算一卦，说了一些她听不懂的话。

问了她的生辰八字后，大惊失色，颇为担忧道：“十年期满，异世亡灵，双魂归一，天下大变。”

那时候她不懂，如今看来，算命的所言不虚。

“你来自异世，也不知道你有没有什么通天的本事，我死了以后，如果你成了这具身体的主人的话……”

百里沐笙思量一会儿，“罢了，就算让你给我报仇，恐怕你也是不愿。”

“这不还没死吗！慕容瑾需要你，不会让百里萱萱这么轻易杀了你的。”

陌离见她一副交代后事的模样，突然气不打一处来，“你想想有没有什么地方是只有你们俩知道的，先过去，慕容瑾肯定会来找你！”

百里沐笙不信陌离的话。

前世因为暗嵬营助了东洲，慕容瑾才需要她。

“江湖十年，我阅人无数，有暗嵬营助他，他不会……”

“他一定会！”陌离打断百里沐笙的话，“我卧底十年阅男人无数，不会看错，不信我们就打个赌。”

果然人之将死，话是最多的！

且不说百里沐笙若死了，她也跟着就灰飞烟灭了。

就算她的魂识活下来占有了百里沐笙的身体，拥有了她的一切。

就凭她今日的做派，江湖上肯定也是得罪过不少人。

与其被人追杀疲于奔命，倒不如先和百里沐笙共生，再另寻他法。

看看二人是否可以完全剥离，独立存活。

百里沐笙问：“赌什么？”

陌离：“谁输了，谁答应对方一个要求。”

“成交。”

百里沐笙觉得自己一定会赢，因为没有人比她更了解慕容瑾。

而陌离却认为，百里沐笙武功虽高强，做事却冲动易急于求成。

倘若重生之后她先痛定思痛，未雨绸缪想一个万全之策再报仇。

何至于到如此境地。

陌离突然真诚道：“百里沐笙，我给你出个招吧！”

百里沐笙疑惑，“什么？”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你战力如此之高，可如今身受重伤，不如假意顺从慕容瑾再找机会下手如何？与其被人追杀东躲西藏，不如休养生息好好谋划下一次复仇！”

“你说的不无道理。”

百里沐笙沉思一会儿，心里有了新的主意。

“踏着尸体饮酒，踩着鲜血高歌，拉着同盟跳舞。”鬼魅嘶哑的声音突然响起。

“如此，才不枉这惨绝人寰的杀戮。看来，你伤的不轻啊......百里沐笙。”

百里沐笙挺着背脊，模糊的视线落到远处几乎快和夜色融为一体的人影身上。

她缓慢抬头，身子慢慢站的笔直。

右手握着白玉剑的手紧了紧，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没有那么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