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他祖父去世,便没人照顾了。从村头到村尾,每天在不同的人家要饭,起初我们可怜他,可是谁家不是五六口人饿着肚子,谁有闲粮施舍给他呢?”
“将军,他身上脏,让属下来抱吧!”芳谷在一旁伸手。
姜雪时很难想象一个四岁的孩子是怎么活这么大,只看他一眼,他就吓得捂住了脑袋,“疼!疼!婶婶别打!”
姜雪时见不得这般场面,拒绝将孩子交给芳谷,“你将里正叫来,这孩子得有个去处吧?”
那妇人进屋后,以为姜雪时等人走了,没想到她还抱着小邋遢不放手。
“我说这位姑娘,你若是家里有些家产,便把他带走吧。他身上那些伤,不是偷东西摔的就是别人打的,饿了就去偷东西,讲道理也听不懂,我们也是没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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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倒是有此意,可是她自己连孩子都不敢生,怎么带他去打仗呢?
“村中可还有无家可归的孩子?”
“那多了去了,大点的还得照顾老人,给镇上的商人们做短工,不过一天一个铜板,小的不是饿死就病死的。”
姜雪时坐在村口那棵大树底下,感叹自己的力量渺小。
里正一来,得知是姜雪时召见,说话都开始结巴:“将将将军,小人来迟。不知尊驾降临,有失远迎,有失远迎啊!”
“你随我去县衙门领一笔钱,给这些孩子一个安稳的住处。”
里正为难道:“将军,此法虽好,不过县令大人也是有心无力,住处好说,可承担不起这么些孩子日复一日的口粮啊!”
“仓库的存粮除了救灾,不就是为他们准备的!你且通知其他村的人,一并记在册子上来衙门见我,再找几个手脚灵活的妇人每天烧火做饭,做得好了,以后我会向皇上请旨,专任女官解决村里的杂事。”
听她这么说,里正也不敢违抗,找女人做官的事也不知道真假,万一日后越过自己,还有何威严呢?
到了县城,那县令也吓得够呛,以前的将军只管打仗,哪会管黎民百姓?
姜雪时拿着他的公册慢条斯理的看着,县令的头上直冒汗,生怕有纰漏。
“将军,午膳可曾用过?”县令也才三十来岁,见姜雪时一言不发,给人一种无形的压力。
姜雪时越看越生气,将册子扔在地上,“账目还没看就漏洞百出,你该当何罪?”
县令跪在地上求饶道:“将军,将军饶命,下官何罪之有啊,请将军明言!”
“百姓父母官不是只管民事诉讼,不是只管每年的赋税,而是分文不取以民为重,有求必应!”
“下……下官只是今年有所懈怠,将军……”
姜雪时听罢更生气了,“只是今年?你若不想要这顶乌纱帽,大可让人代而取之!”
“将军息怒,下官知错了,下官一定能改,求将军再给我次机会!”
“眼下解决那些可怜孩童温饱问题,你若做好我便给你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做不好直接换人!”
她一生气,哪有人敢不从,县令磕了个响头才躬身退去。
下午,各村的里正赶着把名单送来,全都害怕县令责怪,殊不知县令已经自身难保。
姜雪时下达了在村里集中乞丐给人建房的命令,并召集女工照顾饮食,大的孩子开辟荒地种庄稼,小的也做力所能及的播种施肥等事宜。使些银子买些菜苗果树苗,虽不能做到万事俱全,好歹解决了危机。
每年都有富人捐赠的衣物用品,寺庙里有香客捐的粮食。她希望自己的国人能互帮互助,孩子更是未来的栋梁之才,尽管贫穷也能在这片土地上谋生,只有温饱解决了,才能追逐更远的目标。
玉门关离上京最远,除了天灾户部也不会派发赈灾物资来,她又上报皇上由远及近分发上京捐出来的财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