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安侯与萧决也在宴席之列,本来他以前绝不会参加这种宴席,夫人都来了他怎能缺席?好在有永安侯护着,不让他四处乱跑,他也乖乖的吃东西不出声。
程寂和姜雪时到水边弹起了曲子,里面的姑娘正巧出来休息片刻,程寂便进去了,姑娘欲言又止,姜雪时向她解释:“程寂对你的芭蕉琴颇有兴趣,借姑娘琴一用。”
原是个教司坊的伶人而已,得将军青睐已是受宠若惊,只谦卑的行礼道:“将军请!”
众人疑惑之际,如雨后的屋檐滴落水滴的节奏,闲散舒适的琴声让人忘却凡尘,身体似乎在九霄云外遨游,与风同去。
闭上眼睛聆听,脑海中有烟雨朦胧,有鸟鸣山涧,有草盛豆苗稀,带月荷锄归,也有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
不愧为五柳先生的《归去来兮辞》,赤裸裸孑然一身来,不为世俗牵绊,无欲无求。
程寂大概就是这种想法吧,虽然自己与他有一致的想法,身在朝堂不由人,这世上总有人要在她这个位置,不是她也会是别人。
她一个人坐在池边的石墩上,无意间听到茅房里传来二人的声音。
“许大人这次真的做绝了,瑞王造反本应该死去,却只丢到窗塔幽禁,袁家只因给他通过书信,落得斩首的斩首,流放的流放。”
“这事儿可不兴说,谁叫别人是先皇的儿子,错了自有下面的人背锅。”
“可不是,许大人一向铁面无私,与王大人联手抄家,这下朝廷又该涌上一批新人了。”
姜雪时的目光虽然在前面,耳朵却一直留意茅房。
不一会,萧决过来,笑话姜雪时:“嘿,你怎么在厕所这儿坐着,里面有人吗?”
姜雪时笑着看他胖嘟嘟的脸,带着几分可爱。“小侯爷请便,我无意间到这儿的。”
里面的人听见声音吓得半死,立马噤了声。还好姜雪时是女的,不然得冲进来一探究竟。
姜雪时大概听出来是哪两位了,不过两个闲散文官,敢说这种大不敬的话,也不怕掉脑袋。
他们压根不明白,皇上有不能杀他的苦衷。幽禁在窗塔之中生不如死,很快就会病死的,这也算不上皇上亲手而为吧。
曲毕,有小姐们循声而来。宴会上这种行为见怪不怪,打着论曲的幌子与男客们来点偶然相遇,也会促成不可言喻的姻缘。
萧决跟在她后面小跑着,这是宴会上第一个与他说话的人,他很是感激,不由得询问起她的身份。
“公子是哪家的?我怎么不认得?”
“我是姜雪时!”
“就是那位扬名四海的将军?”
姜雪时点点头,觉得他很有趣。
永安侯见他去了这么久没回,不由得担心,却是与姜将军聊得开心。
“将军,犬子失言,让你见笑了!”
她却是不怎么在意,“没有,小侯爷与我相见甚欢,他纯真善良,说话风趣。”
萧决立马夸奖她:“我就说嘛,将军都很厉害,与我的常胜将军一样!”
永安侯立马捂住他的嘴,尴尬不失礼貌的笑笑:“将军,犬子口不择言,请您见谅!”
萧决心智不全力气却大,拿开爹爹的手立马就炫耀:“它是我的一只蛐蛐,可厉害了,百战百胜!”
这下永安侯难受得无处可遁,“这……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