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变冷了,姜雪时在姜府整日躺着,可算是把瘦下去的肉又养回来了。趁着天放晴,巧葱晒了被褥。
她现在每天睁开眼第一件事便是问“僮贵那边有消息吗”,可铅州这么远,哪里这么快能回得来。
萤烛前天刚去看了僮夫人,两个儿子不在身边,她时常会寄一些东西过去,能减轻她的忧虑也是好的。
“小姐,我比你还着急,除了上次回京的来信,就没消息了。这路上或许还能碰上吴将军,若是与杨大人撞个正着,只怕又在路上耽搁了。”
现在她行动自如了,只是伤口还是隐隐作痛,不便久站和行走。
等她出门晒太阳时,那天儿说变就变,比翻书还快。一直坐在庭院有些发冷,巧葱又贴心的拿来了毛毯。
往日里这个时辰,程寂都会陪她一起用早膳,今日却不见人影。
萤烛见她巡视的眼神,忙解释道:“程公子今日去刑部了,听说吴公子回了,并且还带来了涟水一带百姓的万民书,由此可见,程二公子的性命应当是保住了。”
“原来如此,回了就好。这世上,总会有人伸张正义,虽然劫富济贫的方式不可取,但是他们也是被逼无奈。官大欺贫,无处申冤,能帮助百姓们渡过难关,功大于过。”
萤烛也颇为赞同,只是扣上了这个罪名,多多少少会影响到程公子。
程寂赶到刑部时,吴庭重还没走。俩人第一次见面,对彼此早有耳闻,吴庭重这回还将雷孟知的骨灰带回,少不得一场风光厚葬。
无论在雪时的立场上,还是在自己的立场上,他都于二人有恩。程寂上去行了一礼,“吴大人,此番远行辛苦了。替雪时报了仇,也让舍弟减轻罪名。”
吴庭重看了他一眼,此人不仅生得仙姿佚貌,就连行礼的模样也是风度翩翩,无论怎么看都是一副谦谦君子的模样。可他,就是对这番感恩戴德高兴不起来。
“帮雪时是我自愿的,都是我欠她的。至于程夜,并非我有意为之,而是靠他自己。”
说罢,他头也不回的离开衙门。
刑部尚书张开昼准备进宫禀报此案,见程寂来又客客气气的将人请进去。
程寂没有在意吴庭重的态度,转身又随他入府。
只见那万民书被装在箱子里,布帛上记载了大大小小的事件,都是为程夜开罪的,才看了几节,便知大概,又给张尚书道了谢。
“舍弟的事,劳张大人费心了,只是不知他能否免去一死?”
张开昼想了想,向他打包票:“他是寨主,罪名固然比其余人重,但是皇上仁慈,得知前因后果,定能网开一面,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你还是得做好心理准备啊!”
“请求张尚书在得知最终结果时,向皇上推荐让他戴罪立功,充军前往铅州,抵抗逆贼。”
这也不失为一个好主意,铅州那边显然已经开战了,吴将军带大军镇压,久攻不下。
战场险恶,九死一生,像他这种罪犯无疑是冲在最前面送死的,不知程寂是真不知还是假不知。
“本官会考虑考虑的,至于最后的决断全靠皇上。”
程寂从袖口中拿出一个小物件,“这是皇上赐给我的,请张大人笑纳!”
张开昼一听是皇上上的,嘴都合不上,但还是得谦虚的推辞道:“程公子使不得,这本就是我该做的。”
“雪时对我说张大人好说话,一定会答应这个请求,您若不接,日后我若离京而去,怕是没机会还您的情了。”
他这样说,张开昼便佯装尴尬的收了。“这多不好意思。”
边说着边打开来看,竟然是精美绝伦的琉璃盏,蓝色的花边蓝白渐变,单单是做工便价值千金。
这种大礼,他竟随手带了出来,也不怕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