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懂,我懂。”林昇微微弓着腰,又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放在传信兵手里。
朝廷每年军费有限,大部分从军部拨出的款项都前仆后继地送到边关,这些年没有大的对外战争,但边境小摩擦不断,单单凉州的战役就断断续续打了很多年,否则谢家也不至于这么多年都没什么人回益州。
这次谢必安能回来,还是因他在战场上受了伤,皇上怜惜谢家就这么一个独苗苗,这才允他回益州,给个不大不小的官职。
打从高宗时,地方军费吃紧,各个州府郡县的军队有一半以上的军费都要依靠地方财政。像益州这样天高皇帝远的地方,军费更是捉襟见肘,普通士兵更是一年到头都见不到十两银子。
如今一下子就得了十两,传信兵心中大喜,连忙把银子收进怀里,指了指一旁的桌椅示意林昇坐下。
桌面摆着茶具,里面的茶水早已凉透,传信兵兀自给自己倒了一杯,一仰头喝了个大半。
林昇见状又给他续了一杯,传信兵端着酒杯也不喝,故弄玄虚地回头看了一眼挡得严严实实的门帘,压低声音说:“说起来也是个稀奇事儿,瓦舍附近的孙瘸子被人给杀了,咱们将军带人赶到的时候,人就倒在客厅的血泊里,那血呀!海了去了,把半个屋地的青石砖都浸透了。你哪位亲戚当时就在尸体旁边,你说她不是凶手谁是?”
林昇问他:“那孙瘸子又是何人?”
传信兵摇了摇头:“怎么,你不知道?她不是你亲戚么?”
林昇干笑两声,说道:“她原是从长安来益州省亲的。我只知道她来同福县是寻找造纸的原料,不知还有孙瘸子这个人。小兄弟可知晓一二?她有没有说,她为何会出现在孙瘸子家?”
传信兵又端起茶杯将里面的冷茶喝了个干净,讪讪地说:“孙瘸子自然就是孙瘸子,在瓦舍那一片住了好几年了。至于那女娘为何去找他,我猜一定是为了寻仇。你想呀,若不是寻仇,一个女娘为何会奋起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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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孙瘸子是以何为生?”林昇继续问。
传信兵愣了一瞬,随即说道:“嘿嘿,这个我却是知道。他是十里八村有名的敲猪匠。村里的公猪长大了就得敲,不然一发*情就长不大。敲猪可是门技术活,下手重了不行,猪容易感染死了,下手轻了也不行,容易敲不干净。孙瘸子手法好,那一把小刀使得熟熟的,这么些年就没敲死过一头猪。”
闻喜一个长安来的女娘,她为何会出现在一个敲猪匠的家里?
林昇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只好继续问:“小兄弟,你可知道,她是否受了刑罚?”
传信兵一听乐了,说道:“那倒没有,好吃好喝供着。”
“那她现在被关在何处?”
“嘿!”传信兵一下子站起身,怒瞪双眸看着林昇,“这是军中机密,你休得再问。好了,我能说的都说了,你切好好在这里等着吧!待会儿将军休息好了,自然会派人来传唤你。”
传信兵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
厚重的门帘慢慢落回原处,偌大的营帐里落针可闻。林昇微微吐出一口浊气,至少闻喜没有受刑,至于其他的,怕是要等见到谭武才能慢慢周璇。
想到谭武,原本就提着的心更紧揪了几分。
此时距离天亮也只有一个多时辰而已,他真的会起来见自己么?怕是要将自己晾到天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