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里传来一道略微有些尖细的声音,紧接着,那捕快便朝刀疤脸点了点头,刀疤脸返回身接过铁链,拽着她往营帐里走。
这间营帐要比普通营帐大两倍不止,里面各种家具一应俱全,显然便是谭武的中军大帐。
大帐右边摆着沙盘,中间从上而下坐着五个人,其中除谭武之外有两人穿着武骑卫的将军甲,另外两个穿着常服,只眉眼间戾气横生,不像是普通人。
刀疤脸进来后便在门边站着,捕快引着什邡走到众人近前,其中穿褐色圆领常服的中年男人抬头看向什邡,沉声问道:“你究竟是何人?为何潜入孙瘸子家中将其杀害?”
什邡一听到这句,眼神瞬间一亮,连忙屈膝跪地,一边朝二人磕头,一边喊冤:“大人明察,小女闻喜,是益州林家的亲眷,我与孙瘸子无冤无仇,绝没有杀害于他。”
什邡的声音在营帐中回荡,带着一丝颤抖和急切。她的额头紧贴着地面,双手紧紧握在一起,仿佛这样能给她带来一丝安全感。
穿褐色圆领常服的中年男人微微皱眉,目光如炬地盯着她,似乎在判断她的话是否可信。良久,他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有力:“益州林家?你与林家有何关系?”
什邡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希望,连忙答道:“小女是林家远房表亲,此次前来同福县,是为了寻找能造出楮树纸的原料,谁知刚到县里,便被人诬陷杀害孙瘸子,实在是冤枉啊!”
坐在上首的的谭武冷哼一声,目光锐利地扫过什邡:“冤枉?孙瘸子家中只有你一人,且孙瘸子不过一个孤寡老人,能与造纸有何关联?”
什邡心中一紧,连忙摇头:“大人,小女确实去了孙瘸子家中,但我只进到房中便发现孙瘸子倒在血泊之中,我当时被吓得六神无主,正欲前去报官,却正巧遇见武骑卫的军爷前来办案,这才被误以为是凶手抓到营中,此事还望大人明察。”
营帐内一时陷入了沉默,只有烛火在微风中轻轻摇曳,映照出众人凝重的神情。穿常服的两人对视一眼,其中一人低声对谭武说道:“谭将军,此事恐怕另有隐情,不如先将她押到县衙,待查明真相再由官府做定夺。”
什邡听闻此话,心中大喜,若是离了军营,就等于争取了足够的时间,那样她后面的部署或许便会成功。
谭武垂眸看着二人,忽而冷笑,说道:“可本官审讯时,她却不是这样说的。王四。”
谭武话音未落,刀疤脸王四便几步上前,探手从怀中掏出什邡方才画押的供词交给穿褐色常服的男人。
“大人不妨看看供词再说。”谭武阴鸷的目光落在男人脸上,四周的空气宛若凝滞,从门帘缝隙中吹进来的冷风更是撩拨着跳跃的烛火越发得忽明忽暗。
眼看着男人看过供词后越发黑沉的脸色,什邡连忙站起身,怒目瞪着不远处的王三王四声嘶力竭地大喊:“这份供词是假的,我根本不知道上面写的到底是什么,是他们逼迫我按的手印。”
男人面露诧异地看向谭武,谭武冷笑出声:“无稽之谈!本官堂堂武骑卫为何要冤枉你?你若不是凶手,缘何突然出现在案发现场?”
似乎笃定她不会说出实情,谭武志得意满地看着什邡,眼神中带着浓浓的蔑视。
此时男人也放下手中供词,蹙眉看向什邡:“谭大人所言极是,你若不是凶手,那你到底为何会去找孙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