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娩一脸诧异地盯着他,然而这人已经在端起杯子饮茶了。
姜浔认真思索他这话,觉得不无道理。
片刻后,捻须道:“也好,既是我们改亲在先,这礼数就需得更周全些。难得你如此大度,那就等漓儿出嫁之后,再商定你与娩儿的婚事。”
姜浔又问:“娩儿,你有何意见?”
姜娩脸色忽红忽白,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姜漓打着趣开口:“父亲快别问了,看二妹妹,都害羞得说不出话来了。”
萧珩之也笑着看她,贴心地往她碗里夹了一颗红枣。
如此自得的模样,不知道的还真以为他二人有多亲呢。
姜娩瞪他一眼,将那颗红枣又夹回他碗里,顺便抬起脚狠狠踩在他脚背上。
而萧珩之面色从容,丝毫不动。
只转头看着她,压低声音说:“脚上没伤,二小姐还是掐我的腿更能解气。”
“有病。”
姜娩白了他一眼,心想,疯子就是疯子,此时就已经初现端倪了。
这一顿饭,她吃得如坐针毡,火气直蹿。
出了内堂后,快步追上萧珩之,一把将他拦住。
“萧珩之!你为何不按我说的去做?为何不顺势拒了这亲事?”
萧珩之面露难色道:“二小姐,我如何敢当着众人驳了姜叔叔的话?方才将婚期后延,已是尽力了。”
他的确尽力了,婚期后延,已经是他能做的最大让步。
姜娩气得一时说不出话。
罢了,此时的萧珩之又窝囊又软弱,能指望他做什么?
还是得靠自己开口。
姜娩转身朝着主厅走去,见姜浔在喝茶休憩。
她正要进屋,听到里头传来声音:“你改日派人去明溪山,把那处宅子整理一番,等娩儿成婚后,若是想搬出去,就去那里吧。她母亲曾说,她要是想嫁个普通人家,就在那里安居一生,免去家宅是非,也算清闲……没想到还真被她说中了。”
“但是老爷,那宅子里的东西,可要腾挪了?”
姜浔沉默了一下,又说:“留着吧,都是她母亲喜欢的。”
......
姜娩顿了脚步,一时踌躇,心乱如麻。
明溪山,是父亲与母亲相识的地方。他虽偏宠妾室,可与母亲也不是没有过浓情蜜意的时候。
情意浓厚时,每年都会带母亲去明溪山避暑,时日久了,便在那里置办了一座宅子。
母亲走后,他就没有再去过。
原以为父亲已经忘了......
姜娩靠着墙,望着天空。
当初是她口口声声非要嫁给萧珩之,死了也要给他守寡,如今父亲已经认真铺排此事。
若她此时又说反悔,怕是会觉得她太过胡闹。
“哎……”
姜娩叹了口气,还是得另想法子。
庭院中,蕊兰拿着长嘴壶浇花,见姜娩一个人站在门口。
她开口问旁边的丫鬟:“哎,二小姐怎一个人在此唉声叹气?萧公子呢?”
“兴许是用膳过后,回房歇息了吧。”
她眼珠一转,心生窃喜,放下水壶,摘了几枝花。
一旁的蕊菊疑惑,问:“你摘花做什么?”
她笑着答:“萧公子才刚换屋子,空荡荡的,自然是要些点缀才好看。”
说罢,她提着花枝,快步走向萧珩之的屋子。
打开门进屋,四处打量,却未见人影。
“奇怪……人呢?”
正疑惑时,她透过院廊,瞧着前院有个公子正从门口进来,一众下人纷纷带着笑意跑过去迎。
她也往前走去,躲在廊柱子后,听下人纷纷喊着“李世子”。
正门处,李知景步履轻快,看得出心情十分好,大方地从袖中取出一袋银子,分发给大家,笑容满面地与人打趣。